凌霄实在不知道怎么遣词造句,反正说什么、怎么说全不对。
凌安之冷哼一声,抖起了二郎腿,想起三年多之前让他透心凉的往事来:“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封了个侯竟然就开始请我回家过生日;之前可说过马革裹尸都不配进祖坟来着。”
凌霄知道凌安之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冷面冷心、六亲不认,老王爷从小到大连打带骂,连个名字都没给起,只给起了个“安之”
的表字以示留下了他的小命,除了允许了凌安之拜师学艺之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问不理。
凌安之打小知道自己的身世,虽然和他父亲还是不能平心静气的说上三句话,不过自从景阳二十一年回家了一次之后,有空也惦记着往家跑,说明也没怎么太往心里去。
可惜好景不长,关系缓和了才一年,当时的安西提督二哥凌云在巡边的时候遇袭身亡了。
凌云打小跟着老王爷东征西走,是老王爷最偏心的儿子,当时才三十出头,老王爷闻听阵亡大口吐血差点心疼死。后来听说凌安之居然没有全线出征,更是携着熊熊怒火直接冲到了安西军的中军议事厅。
当日是月初一,正副高级将领有二百余人在厅中议事,一些将领还认识虎背熊腰、方脸豹眼的老王爷——
“王爷?”
众将领看到老王爷突然到访闯进了议事厅,非常震惊。
凌霄知道老王爷来者不善,回头看了凌安之一眼,见凌安之也是面有惴惴不安之色,他回头向少帅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快躲。
之后几个箭步走到凌河王面前,跪倒行大礼:“王爷一路辛苦,快请里边坐,看茶,议事马上结束,请王爷稍等片刻。”
老王爷来势汹汹,根本不搭理这缓兵之计,像裹着一团火似的一脚踢开了凌霄,“滚开!”
径直冲到了议事厅尽头的凌安之面前,凌安之知道凌河王是为了二哥的事来的,已经惶恐的站了起来,刚叫了声:“父亲…”
凌河王就已经伸手揪着凌安之的衣领把他隔着帅案拎了出来,二话不说,“啪”
一个实实在在的耳光响彻了议事厅——
安西军的全体将领们都惊呆了,凌安之当时是御封的安西提督,总领安西边关军务,老王爷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当堂教子,少帅脸面何在?
对于怒不可遏的凌河王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场,他暴叫如雷的当场开骂:“无能竖子是怎么带兵的?!连个主帅都保护不了,当日怎么没出城把你炸死?!”
凌安之对二哥凌云阵亡无比愧疚,也顾不上手下将领全在眼前,怯懦的说道,“是我无能。”
“你还知道无能?”
凌河王揪着他的衣领子,打一个耳光问他一句:“踩着你自己二哥的鲜血坐在这个位置上,心理舒服吗?!”
“啪!”
“连全力报仇都不敢,不仅是个畜生,还胆小如鼠,不配进我们凌王府的大门!”
“啪!”
“还有脸无妻娶妾,你怎么不早点瘟死,免得以后生个小杂种来混淆我们凌氏血统!”
“啪!”
“你个丧门星,马革裹尸,道死道埋、路死路埋!就算对得起老凌家满门忠烈的名声!死了都不配进老凌家的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