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渊想叮嘱儿子小心一些,下一刻刘湛已经利落地跳下囚车没入夜色中不免叹道。“这孩子长大了……”
二叔刘学逸也叹道。“真难为湛儿了。”
接下来数日,差役每天天未亮便赶着囚车上路天黑便寻驿站休息。
头两天差役没有给刘家人一口吃喝,到了第三天方每人一天一个粗粮饼子,水也是一天喝一次,头两天吃喝拉撒全在囚车上。
后面便每天中午休息时放出来一会解决,否则这囚车臭得根本没法靠近。
后来刘湛才从差役口中听到原来这是押车的行规,就像下马威为了让囚犯服气路上乖顺一些。
白天每人可分得一个粗粮饼子,晚上刘湛便用老法子给大家加餐,因此虽然风餐露宿,刘家人也没有特别消瘦。
只是半个月之后还是有人熬不住了,刘湛的堂兄涛儿晚上睡下之后第二天再也没有醒来。
二叔二婶肝肠寸断。
涛儿是刘家长孙,比刘湛长半岁,据说自幼聪颖才十一岁便考上童生,如果不是突发变故,刘同和本想让涛儿明年试考秀才。
差役头子把涛儿的尸体从他父母手中夺了过来,在刘家人的哭喊声中指示其余两个差役刨坑,浅浅的埋了然后继续赶路。
二婶几欲崩溃,终日痴痴呆呆。
又数日之后,路上天气越发寒凉,远远的能看见一座高峰直插入云。
刘学渊看着远处的山说。“进入那座山的地界我们便离开中原踏入北疆了。”
刘湛对这个世界的地理一概不懂便好奇的问。“北疆是什么地方?”
刘学渊说:“我们大楚盘踞中原为天下霸主,国土广袤,东至东海之滨,南至济水为界,西至汉中古地,北至齐云山脉,湛儿,你看到的那座山峰便是齐云山。”
第2章天苍苍野茫茫
如此又过了十日,刘湛感觉到他们已经进入到了齐云山山脉腹地,放眼所及尽是山。
刘学渊道。“湛儿,前面应该就是武源县地界了。”
刘氏被充入军籍开垦军田,简单来说就是给军队当佃农,无战事时为佃农,有战事时充入军中当兵卒,他们此行流放地终点便是武源县。
武源县跟中原地区的县城比起来那是相当寒酸,整个县城位于山窝处,一条石板长街就是县城唯一的主道。
囚车穿过主道到达县衙,役头忙不送下车进去交差。
未几有张主簿带着册子过来给刘家人登记在册,又给役头手上的文书画押,交接手续便算完成。
刘家人被暂时拘在县衙门前,路上人来人往,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一幕没人会多瞧一眼。
张主簿给役头办完交接手续便立即到后院去禀告县令。
武源县令叫沛万善,圆滚滚的身材圆滚滚的脸,名字叫万善看起来也很面善,一双小眼睛却精明锐利的很。
沛万善不但是武源县令他还辖管武源军营,在这里任何事情都不能越过他去,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只是土皇帝也有被坑的一天。
“什么?发来了一家士族?”
沛万善看完张主簿呈上来文书顿时怒发冲冠。
“是谁把这烫手山芋塞到老子这里来的?!”
沛万善砸了文书。
“肯定是郡城那群家伙!沛公离!肯定又是你给老子添堵!老子与你势不两立!气死老子了!气死老子了!”
沛万善一顿好砸,一时屋里犹如台风过境。
张主簿吓得满头大汗,战战兢兢道。“大人,那刘氏已被罢官去籍,应当不会对大人有太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