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到躺在床上的那位女子,虞槿便舒了一口气。他又惋惜又庆幸。惋惜这韶华少女奄奄一息,似是命不久矣,庆幸的是她并不是素楝和瑰云其中的任何一位,然而作为一个医者,他更庆幸的是这位女子及时的遇到了他。
“不瞒公子,这就是我请你来的原因。内子不慎从高处坠落,虽未受外伤,但是惊吓过度,至今未醒。不过她的运气实在是好,虞公子刚好在此做客。”
华琮这话明显是对虞槿说的,但眼神却一刻都没离开床上的人。虞槿不得不承认,这女子虽然因为伤病神情憔悴,但依旧有着不可忽视的美丽。她此刻两颊潮红,似是在烧,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什么?似乎是出于医者的本能,虞槿即刻搭上那女子的脉搏,脉象细弱,似有似无,但是奇怪的是每次快感觉不到脉搏时,仿佛有什么力量在牵扯着她,又能及时地恢复一点点。
虞槿站起身,沉吟片刻道,“夫人的脉象确实奇怪。可能是她的求生意识太强,所以才能撑到现在。可是夫人肝气郁结,仿佛是内心多有苦闷,只是拖到今日已经油尽灯枯,恕在下无能为力。”
他知道华琮并未跟他说实话,想先探探虚实。这姑娘的确是凡人之躯,但是他却从气息和脉搏之中感受到了强大而神秘的力量。而这华琮,既为华璎的兄长,又怎么可能娶一位人间女子为妻?他隐隐能分辨出这姑娘叫的是“吃,吃个……”
,可是这华琮紧紧地盯着他,他并不能凑近听的更清楚。
此时除了他的病人,他更担心素楝和瑰云。按理说,素楝应该就在附近,只是直到他视力完全恢复,也没见到素楝的影子,见到的却是另外一个姑娘。而看着华琮的样子,似是十分紧张这位姑娘。他想着怎样才能跟面前这人开口,先见素楝和瑰云一面。
“也不是没有办法,”
虞槿看着华琮,他努力掩藏他的担忧。华琮先前听到虞槿说治不了,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并未有很大的波澜。而此时虞槿说能治,他突然间就有了精神。
“我就知道这氓山神医并不是徒有其名,既然能治,公子就在此安心住下,要是真的治好了,公子所想在下必能如愿。”
华琮此时已恢复了那从容儒雅的状态,他镇定自若,仿佛华璎留下来已成定局。只是他的笑充满真诚,一点也看不出他隐含的威胁意味。虞槿此时并不清楚这华琮的打算,只是他明白这人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从氓山救下华璎开始,他就有一种直觉,自己好像一脚陷入了命运的齿轮,从此不得不跟着他跑了。而见到华琮,他觉得自己好像无意之中已经入了一个局。
他知道华璎来历不凡,而这华琮似乎更在华璎之上。只是这二人,华璎看似浮华不羁,其实内心对他总是不经意透露着善意。而这华琮,表面看来一团和气、温文尔雅,却感觉这平静之下掩藏着汹涌波涛。早听闻这海岛鱼龙混杂,这华家两兄弟肯定不是凡人,目前看来也不确定是否为偏远散仙,或是妖是魔。他本来也无意将这世间万物分出个类别来,只是知己知彼,方有胜算。他隐约听师祖说过,上古时期有个小仙姓华,他们虽不似十二大仙一样声震天下,但是好歹也是有名有姓,榜上有名的。只是他并不确定,华璎是不是就是那一族。若是,倒好办了,若是自己治好了这位姑娘,又看在氓山一派的面子上,他们或许并不会多加为难。
只是虞槿没有料到,虽然他遇到的确实是那个华家没错,但是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华家。
“我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一种力量在保护这位姑娘,但是又不是很稳定,在下断定这并不是其内在所致,而是有什么外物在起作用。”
虞槿实话实说,要想治好这姑娘,必得先了解实情。
“神医果然不愧是神医。的确如此。”
华琮走到那女子床边,轻轻的解开最上面那粒扣子,将一枚小小的玉石从那女子脖子上解了下来。
就在虞槿的双手接触到那玉石时,仿佛突然有一道强烈的白光射过来,让他睁不开眼。这种感觉是如此熟悉,他不禁心下忧愁,素楝到底怎么样了?可如今并不是担忧的时候,稳住华琮,以求后路,才是解救他们的办法。
稍稍镇静,他仔细的摩梭着这石头。他未曾见过这样的玉石,说它是玉,却也并不是玉,通体透明,散着温柔的紫色微光。它小小的,仅有两个指甲盖儿那么大,形状并无规律可言,就像是那山里随意生成的石头,带着些许野意及天然趣味。
“小菡确实是靠着这个才能续命到如今。”
华琮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他的脸上写满了爱意,“小菡一定不能有事,如果她有事,那我也就活不成了。”
听起来,这应该是个悲伤凄美的故事。可是华琮明显不可能甘于做这个爱情故事的主角,他应该只是偶尔客串。想必他除了爱情故事,还有很多故事正在书写。
“公子不必担忧,在下自当尽医者本分。”
虞槿看向那女子,她在梦中也眉头紧蹙,眼中泪水似乎从未干过。如果眼前这位男子真的愿意为她连生命都舍弃,那她为何还是双眼噙泪?他将那玉还给华琮,“在下对宝物并无研究,既然夫人离不开这物件,还是赶紧给她戴着吧!”
他看着华琮小心翼翼地将那玉石放回到姑娘的手中,并未再解其衣扣,自始至终温柔而守礼,“如果我猜的不错,夫人是人间女子吧。而这玉石宝器,确实可以暂时救其性命,但这玉似乎隐藏着强大的未知力量,以她的身体,长期戴着,最终会因元气不合而受其反噬,并非长久之计。”
“那虞医圣有何办法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