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寒焦头烂额地抹了把汗,“还好,和阉人讲话就是比较累,拐弯抹角的……”
他耸肩,“那姓顾的说了,七日之内必得擒到真凶,否则曹太监会直接在圣上面前狠狠参我一本。”
闻芊颇为同情地卷起一缕发丝,“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呀。”
杨晋也感觉奇怪:“论理这案子不在锦衣卫的管辖范围内,非得拿你开刀,未免也太牵强了。徐州的知州和巡抚呢?”
徐总旗在后面当了一路的烛台,此刻终于能有说话的机会,上前解释道:“杨大人有所不知,这春山其实和咱们大人有点渊源……讲来也是匪夷所思。”
“他瞧着像是冲着我们大人来的,前几回作案甚至把那些断指、断臂、断腿趁夜放到燕大人房中以此示威。所以咱们对这案子才这般的上心。”
倒是没听燕长寒提过,杨晋和闻芊不由同时微怔,瞬间就能把先前的想法尽数推翻——感情还是私人恩怨?
“这么大动静,你夜里都没发觉?”
杨晋转过头去问他。
燕长寒难为情地抓抓耳根,“惭愧,惭愧,约摸是我睡得太沉,当真是一次也没察觉过。”
他的轻功和警觉性,在众多锦衣卫里也是佼佼者,就连这样都摸不到那飞贼的影子,此人的腿上功夫到底是有多出神入化?
此时此刻,杨晋才意识到案子的棘手之处。
“确实不能怪我们大人。”
徐总旗在旁插话,“实不相瞒,春山犯案从来都是挑在深夜下手,趁人熟睡之际攻其不备,而且近来他杀人皆是一刀毙命,就算有看到其相貌的,也早被灭了口。”
有了这个突破之处,他当下把关注点转了个方向,朝燕长寒问道:“与你有过节的那些人,全都查了吗?”
“查过了。”
他点头,“关了好些个在牢里,从一年前就开始抓,连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翻出来一件一件找,眼下千户所的监狱装的全是我的仇人,别说,我自己都挺不好意思……”
杨晋略一思索,仍有礼的开口:“我方便去审审吗?”
燕长寒自无二话,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当然。”
千户所的大门就在旁边,杨晋侧身的同时,闻芊自然而然便要跟上去,他却停下来对她摇头。
“你别跟来。”
闻芊似笑非笑地眨了两下眼,调侃说:“怎么,又涉及机密?”
“那倒不是。”
杨晋微微垂眸,像是在斟酌要如何解说,半晌仍只是平和的一笑,“我审人的样子,你还是不看为好。”
他越不让看,闻芊目光里的星辰就越闪亮,仿佛随时能射出一道光来。
“杨兄弟所言甚是。”
燕长寒表情郑重地颔首,“大牢不是寻常之地,弟妹你有孕在身,还是别沾这个晦气了。”
他此言倒是提醒了闻芊,三个月的胎瞬间当头砸下,才想起自己有个谎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