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雷蹲□子拍了拍它的头,紧接着起身看着阎涵脚步虚浮的走到桌边,然后倒了杯水喝下去,又一屁股坐在桌边,继续趴在桌子上打盹。
哈雷轻轻的吐了吐舌头,殷勤的跑过去,把菜放在桌子上,跪在阎涵对面的椅子上小心翼翼的俯□子靠近:“难得今天休息,去屋里睡吧,外面容易着凉,等饭好了我叫你。”
黄豆豆好奇的仰起头,依旧绕着桌子蹦跶,活力十足。
阎涵抬起头,眼睛费力的睁开,闷闷的点了点头。哈雷忽然觉得他这个表情一下子让他回到十几年前,有些幼稚的逗趣。
“姐姐呢?”
哈雷抻着脖子看了看阎涵的卧室,发现门是敞开的,里面的床铺上空空如也。
阎涵站起身子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去幼儿园了!这几天身体舒服……她……要把事情处理一下……”
说着又是一个冗长的哈欠,紧接着闪身进了卧室,随后哈雷听到了床垫深陷的“噗嗤”
声。
阎涵早上顶着很无奈的两只黑眼圈无奈的看着哈雷,最后一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一仰头倒在床上,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透出来:“跟你睡一晚上比我做个手术都累!”
哈雷赧颜,紧紧的揪了被子缩在一角。
第一夜啊,这么正正经经的同床共枕,哈雷禁不住的,紧张。
刚躺在床上的时候,哈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睡在床里还是床外,阎涵却带着满身沐浴之后的水汽将他挤到了床里。
哈雷不敢做声,也不敢动作,紧紧的侧了身,贴着墙做深呼吸。阎涵微抬起上半身看了看他,躺下后轻轻关了床头灯。
黑暗里很安静,阎涵双手交握在肚腹上,慢慢的调整呼吸,他能感觉到哈雷在两人之间特意留出的那段缝隙,只是故意不去揭穿,忽然坏心眼的翻身,鼻息紧紧的贴上哈雷的后颈。
哈雷猛地紧绷了身体,努力的缩紧全身,想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他似乎听见阎涵在身后轻笑,几不可闻。
时间慢慢过去,阎涵在身后的呼吸已经带上了酣睡的均匀,哈雷试着放松了身体,却骤然贴上阎涵的胸膛。
哈雷气恼,轻轻的用后背推挤,却不见丝毫的反应。他不适,并不是厌恶,是无所适从。最后似乎气馁了,破罐破摔,就着温暖的胸膛放松了全身。
放松之后,就是酣畅的睡眠。身体的放松促使精神放松,精神的放松进而推进身体的放松。
半夜里书房开始上演全武行。
阎涵是被一记肘击打醒的,闷疼一瞬间顺着肚腹传开,他勉强睁眼,却猛地被一只手掌推在脸侧,身体不由自主的被挤向床边,险险的把半个身子挂在床外。
阎涵艰难的坐起身子,就看见哈雷伸展了四肢,伸手抹了抹嘴角,阎涵凑近了看他,发现这厮睡得很深沉,眉头舒展。
还来不及咬牙,阎涵就被狠狠地一脚踢下了床。
“咕咚”
一声,睡的不算实在的阎一在另一间卧室里轻轻抽动,进而转醒,紧接着眼神清明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露出会心的微笑,又轻轻闭上了眼睛。
于是阎涵整晚便在重复被踹下床又爬上床的运动,直到忍无可忍拽醒了哈雷,却因为他无辜的眼神,摆了摆手:“睡吧……睡吧……”
哈雷想到早上阎涵精疲力竭的表情,摸了摸脸,忽然绽出一朵绚烂的笑容。轻轻的搅动着锅铲,和旋铃声却在此时响起。
哈雷带着微笑接了电话,听筒里传来优越温和的声音,他微微踌躇,最后叹了口气:“哈雷,来趟医院吧,钱师傅,现在情况很不好。”
ntue……
作者有话要说:俺终于爬上来lia~~~撒花~~~tat~~~还有银等俺不~~~
再世为人
哈雷看着玻璃后面浑身插满了导管的钱师傅,那张脸现在根本就不能细看,只要稍稍打量,就会发现原来那坚毅的棱角现在更是高耸,却早已经没了逼人的气势,余下的全都是无力的惊慌。
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目,总是带了些严厉,看起来不通世故。哈雷不得不承认,其实原来,他很怕看见那双眼睛。可是现在它们紧紧的闭着,眼窝深陷。哈雷不敢想象,若是它们此刻睁开了,是不是还是以往的那般清明。
哈雷不禁轻轻的咬了咬唇,眼眶发胀,胀到酸涩难忍,有种东西在下一秒似乎就要冲破防线倾巢而出,但是哈雷却狠狠的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脸,狠狠的吸了口气。
“他这样多久了?”
哈雷转过身,看着一边面色冷沉的优越。优越有些恍然,抬眼看了看哈雷,顿了顿:“你是问躺在里面,还是,他的这个病?”
哈雷微微一怔,深深叹了一口气,脚步有些发沉,一步步挪到了优越身边,轻轻坐在冰凉的长椅上:“我都想知道。”
“钱师傅今天说要留到打烊,你知道的,一般我不会让他等到这个时候再走,可是他今天特别固执,急赤白脸的非要留下,我拗不过他,也不想忤逆他……”
优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仰起头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眼角。他用了“忤逆”
两个字,哈雷隐隐的知道,这两个字,最少表明了,优越很尊重钱师傅,当做了自家的长辈那般。
“钱师傅不仅留下了,还不停的接单子,好多桌的客人知道了都在欢呼,说是本以为这个点儿是尝不到钱师傅的手艺了,钱师傅很开心,挥洒的更卖力。”
优越说着又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的手微微有些抖,一直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大山坐到他身边,一把紧紧的握住那只手。优越扬起头,微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刚做完一单,我正放下后厨的帘子准备去大堂看看,忽然后厨里响起一个女厨师的尖叫声,我连忙又折返回去,就看见,就看见钱师傅蜷缩在地上,脸色青白,我吓坏了,赶紧把人搂在怀里叫了救护车。”
“那医生是怎么说的?”
哈雷焦急的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急促。优越张了张嘴,忽然皱起了眉头,狠狠的抿紧了唇。
大山拍了拍优越的手背,脸朝向哈雷:“是胃癌,已经半年了,那时候医生说他活不过五个月的,他一直挺到了现在……”
大山似是也说不下去了,狠狠的叹出一口气。哈雷踉跄着站起身子,紧紧的贴着墙壁。隔着这么远的地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钱师傅,脑子里那些零零总总的片段,忽然过电影一般的闪现,
最初钱师傅的冷漠、一直过分严厉的态度、不经意间流露的焦急以及今天那朵和煦如春风的笑容,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钱师傅也许在寻找一个可以继承自己衣钵的人,最初的哈雷也许不那么令他满意,可是他没有时间了,他咬住牙关,倾其所有,总算是看到了哈雷的成长,令他满意的成长。
哈雷该庆幸么,也许在哈雷还不是一个人的时候,钱师傅就被判了死刑。能够得到这个老头倾囊相授,是不是值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