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便醒了过来,是被热醒的,只见整个屋里已经全部被火苗包围了,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可能逃生,差别只是早死晚死而已。然而无名却浑然不觉,他呆呆站在那里,看着柴禾上的火苗已经烧上了裤子,一掌拍去,火苗应声而减。「我……我不是无名,我是……大宁朝的九王爷……我是龙锡……」无名抬起头,被火势烤的流满汗水的脸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雁亭……雁亭……」忽然间,无名,也就是未死的龙锡大叫一声,然后他迅速蹿到了六婆的牌位前,将那牌位一把给揣在怀里,大叫道:「老太婆,这里不能待了,我带你去好地方。」话音落,身子一跃,便越过了火头,然后来到后院,跳过围墙。这时他已经听见前面有人在叫着救火,六婆的小屋是独门独院,所以只要有人发现,就不会祸及邻舍。龙锡再回头望了一眼,抹了一把脸上汗水,看了眼这个自己生活了五年的小村子,然后他猛的回头,喃喃说了一句:「乡亲们,你们对无名的好,无名不会忘,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报答你们的。」话音落,他已冲天飞起,彼时夜色已临,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已经逃生离开。京城从来都是繁华依旧,大街上的人来人往,还如五年前一模一样,只是景物依旧,却不知人事是否已经面目全非。衣衫槛褛的龙锡站在京城的大街上,茫然的看着这些熟悉景物。他自从恢复了记忆后,就一刻不停的往京城飞奔而来,然而因为多年没有练功,以至于轻功的功力都差了一大截。他没有找一路的官员,身上已经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了。而他也不知道舅舅是否还在永宁城,一旦换了别的官员,认定他假冒皇亲关人大牢,就更加麻烦,于是他一路不停,饿了就在某个摊子上抓两个馒头然后跑路。渴了就在农舍里要一碗水喝。可以说,一向尊贵无比的九王爷在过了五年平凡人的生活后,又过了几天一生中最狼狈最困苦的日子,就这样一路急奔到京城,然而当他真真实实的站在大街上,对面的书香斋就那么真切的映在他眼帘中后,他却犹豫了。五年了,五年的时光已经过去,别说雁亭不喜欢自己,就算他对自己有了喜欢之情,五年的时间,却也足够让他忘记伤痛娶妻生子了。自己口口声声说爱他,那是否就不该再去打扰他平静安宁的生活。龙锡低了头,身高五尺的汉子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一路上尽想着和雁亭重逢,然后激动的抱在一起,再然后就是相爱相伴终生,可他竟然忘了,五年的时光,什么都不可能再回到原来了。「近乡情更怯,未语泪先流。」龙锡摇着头苦笑自语。然后他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如同是劝说自己般的道:「一眼,我就去看他一眼,只要看到他好好的,我就……我就默默离开,我不让他知道我还在人世……」他一边说着,就着魔般的往那书香斋走去,心跳的如同擂鼓一般,各种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包围了他。期待,欣喜,悲苦,心酸,一时间心头真是千回百转难以成言。终于来到了门口,大着胆子向里面一望,却只见到一个陌生的书生在那里摇头晃脑。龙锡整个人都愣住了,连忙冲进去,抓着那书生就大叫道:「雁亭呢?这书香斋的主人呢?」书生被吓坏了,但看眼前这人虽然衣衫破烂,相貌却不俗,也不像什么抢匪,因此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结结巴巴道:「什么雁亭?书香斋的主人一直就是我啊。」他说到这里,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哦,你说的莫非是左雁亭左公子?他从五年前随王爷下江南回来后,就没回书香斋了,把这店用低价卖给了我。如今听说他除了侍奉父母,每日里都要去烈忠亲王的陵园呢。」「烈忠亲王?烈忠亲王是谁?」龙锡疑惑的问,但旋即醒悟过来,他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也不敢相信心中所想,只是瞪大眼睛看着那书生。「你……你从什么地儿来的啊?」书生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连烈忠亲王都不知道。当年亲王为了山林县的百姓,舍生取义,天下谁人不知?是皇上亲封的……哎哎,你这人,我话还没说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