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心情乱糟糟的,不论看见什么都会想起一些有的没有的事。
“有事别放在心上,襄大哥挺着你。”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说来听听。”
赵爰迟疑了一下。“襄大哥,你的主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是说少爷?”
“嗯!”
赵爰点点头,乌映砻的模样毫无困难地浮现脑海,清晰地仿佛刚刚才见过面。
乌襄深深注视赵爰一眼,随后露出深思的神情。“少爷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或者应该说对于他关心的人来说,他是一个完美无缺的领导者、是战场上的好伙伴、是生活上的最大支柱。可对敌人来说,他恐怕就像个来自冥界的恶鬼了……你觉得少爷是个好人还是个恶鬼?”
赵爰苦笑。他算是他的敌人,所以乌映砻对他来说该属于恶鬼,偏偏他一下子看似关心他,一下子看似恨他,搅得他不知该将他放在心里的哪个位置。
“我不知道。”
“说得也是,连我都搞不懂少爷究竟是如何看待你。”
过去少爷一直都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只有在遇上小爰的时候,变得连身旁的人都抓不住他的性子,更别谈身在其中的小爰了。
“小爰,你会恨少爷吗?”
因为少爷曾吩咐李管事那样对待他。
“恨?”
赵爰的神情更显茫然。“我应该恨他吗?”
如蚊蚋般喃喃自语使内室里更显寂静,有种连窗外梅办落雪都能听闻的错觉。
久久,他唇边的惶然转为凄楚。“不,我不恨他。”
不恨的原因,他分不清是恨不了他,还是自己根本就无心。
乌襄俯视着赵爰惹人心怜的浅笑,一句为何,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事到如今,一切竟比预料中复杂,非亲非友、非敌非奴的关系,恐怕是连天都惶惑。
“明天,我们就要起程了……”
乌襄心里已数不清多少声叹息,累积起来泛着阵阵的苦味难吞、难吐。
“起程?”
赵爰略略张大俊目,仔仔细细打量起乌襄难忍离别的神情。而后,他懂了。“你们要回去了,真快。”
他目光流转,视线停留在刚刚恍惚所见的一片雪景。“襄大哥你自己多保重。”
“别这么说,也许少爷会带你一起走。”
他心想,不过可能性不大,乌家牧场全是乌家人,小爰不但是个外来者,还是沦为战俘的赵国公子。
一起走?可能吗?乌映砻是说过要他成为他的贴身仆人,真要成为贴身仆人,的确是该跟着一起走;不过他这贴身仆人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该当真,还是只是一句玩笑话,至少至今他都还不曾做过一项贴身仆人该做的工作。
“不是也许,而是必然。”
乌映砻的声音突然在内室门边响起,吓坏了乌襄,连赵爰都有些傻了。
瞧他们的模样,乌映砻俊美的脸庞不由得勾起微笑。“你们刚刚说了我什么坏话吗?”
否则,他们怎会吓成这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