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走过来道:「干什么?」小春说:「手骨都给卸了,不痛吗?」「怎么可能不痛,简直快痛死了……」小七抱怨着将自己的左手靠了出去,小春立即手脚麻利地将小七的骨头推回原位,然后再从怀里掏出瓶药膏,把小七的伤处仔细抹好。「幸好被卸的是左手。」小七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了慢慢地暍。「否则上茅房可就糟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试过左手拿草纸擦屎的。」小春笑了两声,声音软软甜甜的,颇是悦耳。「师兄啊……」过了一会儿,小春喊道。「干什么?」小七眼也不抬,只是看着他那杯茶。「……当年师父带你、我和大师兄一起回神仙谷,师父只说你们两个都是从皇宫里出来的,我还以为……」「以为什么?」小七淡淡说:「以为我们两个都足那个死鬼皇帝看上眼的人?」「事实却是师弟我想错了。」小春望着小七那张脸。「如果把你脸上那些剑痕略去不看,其实咱们俩倒是长得……」小春还没说完,小七便接着道:「倒是长得挺相像的是不?」小春一笑。小七摇晃杯中茶水,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事,你们没问,我也就没提……我和云倾是同一个爹没错,只是我那死鬼老爹性格古怪乖僻,自幼就把我圈在深宫里养,也没让我见过人,所以鲜少人知道他还有我这个儿子……我排行老五,云倾是我弟弟,小时候……我在御书房里偷瞧过他几面……」「那我们不就是堂兄弟了?只是云倾像他娘,而你同我比较像。」小春笑着比了比自己。他爹,也就是当今的皇上,在上一辈中排行十四,是小七和云倾爹的弟弟。小七也笑。但他没说他会和小春相似,是因为小春的爹十四同他娘十五是一对双生子,听说他们两人自幼便十分相像,所以他同小春自然也长得比较像了。小春之后爬下椅子,走到兰罄床沿坐下替他把脉。好一会儿后,他道:「你这几个月都有按时让大师兄服药吗?」「我可是领了四师姐的令,得兢兢业业照顾大师兄一辈子的。大师兄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四师姐绝对会让我下黄泉陪他,我自然得卯足了劲,天天喂他吃药了。」小七耸耸肩。要说对大师兄上心,他敢说这世间绝没人比得过他。小春点点头说道:「幸好有你,他走火入魔的伤势才压得下来。」又诊了一下脉,仔细推算了一下后,他再说:「行了,等等我再换副新的药方给你,新药一下,一边压制他体内暴涨的真气,一边缓缓疏导,日后就算到了月圆之夜,他也不会发狂得这般恐怖了。」小七一听,感动得差点都要哭了。「有劳师弟你了!你若没来我们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你都不知道大师兄疯起来有多可怕,谁都制不住他,只能让他打着玩!」小春知道小七的辛苦,他来到小七身边坐下,本想拍拍他这七师兄的肩,安慰他的辛劳,只是手太短拍不到对方,便作罢了。小春坐定后说:「可是……这药有利也有弊。」「嗯?」小七看向小春。「他现下是走火入魔,才会理智尽失记忆尽丧,我是怕等他真气一经疏导全归了原位,以前那些记忆便也会再度回来,又回复成从前那个杀人不见血的大魔头……」小七早想过会是如此,倒也没太大反应,只是点了个头说道:「但大师兄这病医不好,会死的吧?」「……是啊!」小春叹气。「那不就得了!」小七说:「尽管开你的药,把他医了。日后的事,日后再说。顶多最后找师父出马,把他押回神仙谷去,让他没人可杀就好了!」「……」小春倒不是担心小七所说的事,而是……「但你爹是杀了他一家七十二口,将他害得凄惨无比的仇敌,若他清醒过来发现你竟在他身边,第一个对付的便是你那该如何?」小七倒是一派轻松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杀我还让他杀了咧!」小七痞痞地说:「他清醒后若烦了我,我不会跑吗?更何况当年在神仙谷里相对了那么久他都没怎么我了,这回又哪会对我下手?」打从小七决定在这归义县衙门里留下,便将一切都想好了。他佩服施问的为人,宁愿在这里当一个小小的捕快,他想看见他师兄日日笑着的模样,所以甘心安分守着小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