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的那所小院,如果是庄十七一早就备好了,这一路将他拐了过来,就是为了困著他在这里一生吗?
而也是刚好到了这里的时候,他的身体开始好了起来,所以狼崽子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废了他的心思,这也不是不可能。
……庄七的脚步缓了一会儿,复又恢复了常速,熟悉的哂笑浮现在嘴边,但这次他是笑自己,早说了不猜,结果又在揣度那人深似海的心思。
如果,真有什麽他预料到的和没有预料到,要发生的应是终究会发生。
是错觉或者不是,离那个地方越远,他越失去了以前那种事事筹谋血雨腥风的力气。
在那个地方,说不定他哪天就死了,一点预兆都不会有。虽然现在伴在狼崽子身边,也是如此,但却有点莫名其妙的依托在。
即使不想承认,狼崽子挖的坑够深,不但让他跌够了份儿,始作俑者自己竟也跳了下来,一副要陪他把坑底坐穿的样子。
对於广土说不上信任,却也说不上不信任,一团乱麻,偏他现在已没有了抽快刀的力气。
回到小院的时候,於广土也不怕飘雪,仍旧在树下的吊床上躺著,嘴里叼著不知哪里来的枯草茎秆,发神地看著灰蒙蒙的天。
听到声响,於广土翻身坐了起来,对刚进门的庄七笑道:“回来啦?”
然後迎了上去:“辛苦辛苦,冷不冷,屋里生了炉火,进去暖暖身子。”
“油嘴滑舌。”
庄七看都不看他一眼,径自进屋。
於广土嘿嘿一笑:“你不就是爱这个调调吗?”
庄七懒得再去理会这不知哪里来的泼皮,将腊肉带著去了侧边的夥房。
再回到主屋时,果然炉火旺盛,不消一会儿就出了薄汗,庄七缓缓拖著厚重的棉衣,路出里面的中衣,然後果不其然看到狼崽子绿油油的眼睛。
“……”
庄七默默地穿上室内穿的薄棉袄。
“……”
於广土默默地看著那劲瘦的身形又被遮掩。
两人默默无语了一会儿後,於广土才清清嗓子:“七叔这几趟出去,摸著门路没有?”
庄七坐在桌边,一杯热茶随後被狗腿地送到他手边。
“没去注意。”
庄七淡淡说。
“啥?”
於广土挑眉,“这麽好的机会,七叔都不好好利用,不像你的作风呐。”
庄七缓缓喝著茶水:“你要不想让我出去,我去费那些心思吃力不讨好作什麽?”
“我要不想让你出去,干嘛还放你出这小院,去村里溜达?”
於广土摇头失笑。
“说得好像我是你养的狗一样。”
庄七仍旧是淡然的语气。
於广土干笑连连:“哪敢,我是你养的狗。”
“哪里是狗,”
庄七瞥他一眼,“狗怎麽会养不家?”
於广土摸摸鼻子,聪明地不再继续这个问题:“这个地方我之前探过了,上次我们落崖後被水冲到了这个村子,这里三面环山,要出去只有一个羊肠小道,村人也鲜少出去,几乎是与世隔绝之势。从这里出去到外面最近的小镇子,都要走个三天两夜,前面我看你身体虚弱所以一直没有动身出发,现在你虽身体在康复中,但大雪封山,更是不好行动。我是打算等明年开春後,雪化了,你身体估计也回复了七八,我们再动身。”
庄七看了他一会儿,不置可否:“随你。”
七王爷大寿25
雪下了两天,外面路几乎都被埋了。
偏偏这时,庄七不知原因地发起了高热,怎麽都降不下来。两人也都不知道是何原因,或许是前面出门惹了风寒,更令人担忧的是,或许是因他体内真气回复,却不能流畅运行。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最後爆体而亡也不是不可能。
於广土床前床後忙活了一天,最後没有办法,披上斗笠披风,冒著大雪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