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从不会怜香惜玉,今日没有对她用墨僵虫已是格外开恩了。
是因为那个“锦”
字吗?
他眉心一皱,耳边便传来那女人高声的。
如果是她……也会这样吗?
心底莫名起了一层燥热。
皇家子嗣十五岁的成人礼,他十一岁就偷偷完成了,之后的十五年光阴里。她们就像这锦垫,这靠枕,这衣服,这山水,这花草……对他而言,不过是摆设,是。,可随用随丢。
华屋玉食,鲜花怒马……这让人艳羡不已的生活,他早已麻木,然而又不知丢了这些他还能干什么,渐渐中得到一丝真实的快乐。
他知道所有人都认为他无能,知道那些恭敬匍匐在脚下的人都瞧不起他,知道他的兄弟们正在觊觎他这个位子,然而越是如此,他越要放肆,越要享乐。他要让他们看看,任是他们如何愤怒,如何不甘,他依旧是太子。自古以来,太子就是国之根本,就像磐石一般坚定不可转移!
“说,你叫什么?”
“……江……锦……啊——”
身边人的离去却又让她醒过来。
迷蒙中,一句话轻飘飘的落在耳边。
“从今日起,你就在本宫身边伺候吧。”
汗湿的唇角一牵,疲惫笑意尚存,
没有回头看一眼,
贴身太监端元已知太子完毕,麻溜的从暗处闪出,奉上早已冰好的香茶,点头哈。道“殿下,今儿是六月二十,那丫头现在璟瑄殿,这是第四日。明儿就是六月二十一……
一声冷哼打断了他的献。,他嘿嘿了两声,束手立在一边。
还有十六日吗?
他拈了那琉璃茶盏,面向西南方。
宫墙重重,树影瞳瞳,看不到本就没入深宫的璟瑄殿,而一双清澈潋滟的眸子却是清晰的浮在眼前,比这午后的阳光还要耀眼。
与她不过见了几次,似是哪次都不愉快,而她那视他如洪水猛兽的目光怕就是因了……
他已忘了是在哪个园子里的事了,只记得醒来时浑身酸痛无力,在床上躺了好几日,连喘气都费劲,太医又偏说诊不出什么病症。
他就知道是招了宇文玄逸的道了。
自小便被人无视被人欺侮的小子如今出息了,竟然敢对他这个太子下手,还如此狠毒,莫非……不近女色的清宁王对那小宫女动了心?
他却是不记得那小宫女长什么模样了,只一双明澈的眸子划过,待他想要追寻,却像是捧在掌心的水,方想看个仔细,便从指缝间溜走了。
身子恢复后,整日里美女如云,他也就忘了那小宫女,却对宇文玄逸恨之入骨。
他清楚,现在宇文玄逸是四海皆赞的贤王,而他却是人所共知的荒诞太子。
荒诞又怎样?我照样是太子,你宇文玄逸不也是觊觎这个位子吗?可即便使尽浑身解数你也只能是个王爷!想必出身低微却自视甚高的你心里定有许多不平吧,我偏要看看你的“贤”
到底能坚持多久。
再见时便是清心殿了,那小宫女笔直的跪在御案前,一副以兼济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姿态,等于把总和他作对的宇文玄缇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乐坏了,于是头回认真打量这个叫苏锦翎的小宫女。
这一次,终于记住了那双明如月清如水的眸子。
他不知该说她是善于奉承,还是运气实在的好,竟然得了皇上的垂青。
他看着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案边习字,对他的存在视而不见,看着她听到夏饶一干迂腐老臣的迂腐言论时笔杆难以抑制的颤抖,看着她现自己在笑她时那愤怒的一瞪……好像就是这愤怒的一瞪,让他的心莫名的颤了颤,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被脂粉膏腴封闭已久的内里流了出来。
从没有人,即便是对他不满,亦可这般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
然而明知她讨厌他,还是忍不住要去看她,下意识的想要从那清澈的眸中找到一点对他的欣赏。
小手又白又细又软又滑,他只是握了一下,就放开了。
她却是兔子一般的弹开,惊恐又愤怒,而让她更为惊怒的事还在后面……他现了她的秘密。
欺君……论罪当诛!
她定是怕了,因为她早就承认她是个怕死之人。
她抢过了他手里的罪证,而他,原本也没想告她,只不过……即便是惹她生气,在这几天里,这是她头回正眼对他,还看了这么长时间……
在那一刻,他突然庆幸宇文玄逸的出现,若不是他,在那个他早已忘记叫什么名字的园子里便将她喂了墨僵虫了,又怎会看到这样一个不假辞色不曲意。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