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胤礽苦笑,像是被打开了门阀一样,话一句接着一句。
“皇后——为了将太子生下不惜丢了性命,太子可一定不能辜负娘娘的良苦用心——”
“皇额娘因儿臣而亡,所以儿臣不能不顾赫舍里氏一族;皇阿玛您只有儿臣这一个嫡子,所以只有儿臣这一个选择;儿臣身为太子,所以凡事必须顾全大局,不可随心而论。”
四阿哥胤礽嘴唇颤抖,语气变得激动,行礼的手也因为要可知着情绪而紧绷着,“可就如皇阿玛您说的那样,儿臣也是人——”
“自小,只要儿臣多与其他阿哥走的近些便有人会让我注意分寸,只要儿臣再多贪恋一时皇贵妃对儿臣的好,便总有人谴责儿臣不将皇额娘放在心上。”
“儿臣其实并不聪慧,宫里的一众兄弟里,能够过
目不忘、一目十行的,其实皇阿玛您不是不知道。”
“为了得到您的夸赞,儿臣需要整日整日的去背诵,才能让皇阿玛您稍稍松口气,才能让您——不会因为选择了儿臣为太子而失望。”
“儿臣平生只是想——只是想如其他皇子一般,有额娘、有同胞兄弟,不用这般小心翼翼,不用每日担心受怕,只需要健健康康的长大便好——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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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只有二人浅浅的呼吸声,面对四阿哥胤礽这些肺腑发言,康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四阿哥胤礽这几十年心里是在这般难熬,可这世上哪一个人没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就连他自己,不也是常年压抑着本性,就这样活到了现在。
“是朕,看错了——朕原以为你受了朕亲自教导,那承受能力自然会比旁人更强,如今看来,你确实难当大任。”
“你既不愿,那朕也就不再逼你了。这太子之位有那么多人都想要得到,偏偏你对它是弃之以鼻。朕已经给过你两次机会了,之后可别又后悔了。”
康熙盯着四阿哥胤礽,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一字一句地说着对他最后的“审判”
。
“过了今日,你便只能是这大清的四阿哥了,太子人选与你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儿臣叩谢皇阿玛——”
四阿哥胤礽跪拜在地,久久都为起身。
自那天
后,康熙便不再传召四阿哥胤礽,在朝中也多放权给各位阿哥,那些灵敏的也嗅到了康熙的意图。
皇上只怕是想要再立太子了,四阿哥胤礽被高高拿起后又悄无声息的给放了下来,那皇上心里到底是属意谁呢?
十六日,康熙传旨将四阿哥胤礽给放了出来,也增派了好些宫人去照顾着太子妃这一胎。而过了十日,便是又恢复了九阿哥胤禩的贝勒,准许他入朝。
莫不是在皇上心里,这九阿哥胤禩比四阿哥胤礽还要更胜一筹?不然怎么单单将他一人给复职。要知道当初张明德一案牵扯到的三位阿哥里,三阿哥胤禔到现在都还幽禁在自己的府中。
四阿哥胤礽原先建立的势力早就因为赫舍里·索额图被处死而散去,如今他一个光头阿哥,又不受康熙重用,何人会选择将筹码压在他的身上。
是以,这朝中还是属大阿哥胤祤一党最为多,只是他们大多不外显。待等到康熙在来年故意询问众臣对皇太子有无人选时,破天荒的一大半都向康熙举荐了九阿哥胤禩。
大阿哥胤祤一党则是被他们气得不行,眼瞧着那拥立九阿哥胤禩一派小人得志,更有甚者还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挑衅他们,有几个气得不行想要站出来抒发己见,但最终还是被一旁的同党给拦了下来。
“你理他们作甚,现在还不需要咱们出面,你可别坏了大局。”
“这我如何不去生气,
人都踩到咱们脸上来了,我——”
“朝堂之上!不可大声喧哗——”
随着康熙的一记眼神,梁九功扯着个嗓子让殿内恢复了平静。
众人看着康熙,只见他的手不停的摩挲着一串玛瑙珠子,那碰撞的声音响在此刻安静的殿内里,显得格外的突出。
他们刚刚是当着皇上的面在做些什么!
“九阿哥不愧是贤能者,前两月朕才刚刚复你为贝勒,这今日朝上众位大臣全都向朕举荐于你。”
康熙的眼睛扫视着殿内的每一个人,语气里带着些许讥讽,“朕如何不知,朕这第九子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玲珑心,莫不真是应了那相人所说,竟是个大贵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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