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的,加了甘草的苦,甚至不如最最纯正的苦味。似甜非甜的味道,让人很不舒服。可是秦素却什么也没说。流到嘴角的药汁被细心拭去。他应该受宠若惊么?竟然得到九五之尊如此细心温情的照料。呵呵,谁喜欢,就拿走吧。他不稀罕。轻柔的吻落在唇上,却没有深入遍匆匆离开。那个人,也有不敢的事情么?秦素垂下眼帘,微微地冷笑。弑君弑父灭人满门,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却连一个吻都不敢要么?&ldo;素儿,要去外面走走么?&rdo;李骥的声音很温柔,是刻意压低了的温柔,反而让人觉得虚假。他的小心翼翼,秦素要不起。摇摇头,不语。秋天了啊,这么冷这么萧杀,他喜欢的花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可看的?&ldo;你好好休息吧,我晚点来看你。&rdo;秦素好似没有听见一般,默默地看着窗外。桂花的香味涌入了窗子。桂花,甜甜的香味,却容易让人想起故人。李骥走了。秦素起身,身子还不算利落,却还能支撑着起身。站在窗前,看着散发着清甜香味的桂花,总觉得……那么一星半点的思念和悲哀。寒蝉的声音,带着嘶哑的凄厉,就像是在和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可是他没法告别了。他也走不了了。提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了一首词:离雁绵延十月天,尘香落花现。桃夭复复几数年,旧地人不见。忽闻高墙夜笛声,凭窗空对月。疏影落红有谁怜,曲终人不眠。他的桃夭,早已死在了春末的那一场虚假的真相里。再也……不会回来。(同样的,请无视这一首)天是真的渐渐冷了。至少,早晚的时候,风很凉。去清泽湖看的时候,千叶白莲花都枯萎了,只留下星星点点的残叶。枯萎的、卷曲的、东倒西歪、枯黄一片。明明还是不久以前,六月二十四,莲花的生辰。在月光下,与那个人同舟赏荷。他送了他一朵莲花。并蒂的莲花。那朵花去了哪里?早已凋谢了吧……那淡淡的荷香,终究没有维持多久。一个人的心可以有多坚定?他不知道。也许是永远,也许,只有被月光迷惑的那一瞬间。就这样,成全了那一刻的永远。……下雨了。秦素站在窗前,看着细细的雨丝落下,微微濡湿了他的脸,有一点点淡漠,一点点薄凉。一件外衣附上了他的肩。不必回头,就知道是谁。&ldo;冷么?&rdo;李骥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将下巴支在他的肩上,问道。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秦素点点头。这身子似乎真的是被折腾坏了。原本只是体虚,现在生生成了残病。割腕不成,却还是落下了病根。只怕,这一生都不会好了。那又何妨呢?他早就病了。病在心里。病了很久很久。&ldo;素儿欠我一张画。&rdo;李骥说。秦素略略回想,点头。一张画像,换一场月下荷塘的倾心。‐‐【清泽湖的千叶白莲花开了,我带你去看】‐‐【可我还没为皇上作画】‐‐【画可以慢慢做,花可不等人,过了花期就是明年的事了】到最后,他没有作画,也没有等到他的花。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李骥站在书桌旁,低头便看见了秦素留下的词。&ldo;素儿的词,还是挥之不去那份凄然。&rdo;李骥说。心有凄然,词也凄然。秦素坐下,研磨,提笔,作画。欠他的,是要还的。李骥负手而立,站在窗前,一身黑色的皇袍,衬得他英姿决然。那个男人,越发的气势凌人了。不意外吧,执掌着大业王朝,开拓着先辈的疆土,聆听着满朝文武的歌功颂德,哪一样不顺他的意?就连辽国……辽王遇刺身亡,辽国三位皇子斗得风生水起,根本无暇顾忌大业。李骥又暂停了攻势,静静等候他的渔翁之利。上天是多么偏爱这个男人,他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他秦素算是什么?无权无势的小小蝼蚁,能忤逆他活到现在,所倚仗的,不过是他难辨真假的喜欢。他的知己,早就不是知己了……离得太远,相差太远。他可以那个男人落魄时候的知己,安慰他,理解他。可是等他执掌大权的时候,他就该默默退出了。有些人,只可以同患难,却不能共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