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顾快步从她身边走过,拍了拍她的肩头,笑得不可自禁,&1dquo;我说笑的,你莫不是当真了?和小时候一样容易被骗啊,锦明。”
风舀起满廊寂静。
心有结,不堪剪。
第15章第15章
宫内的石砖路,湿蒙蒙的。粉色衣衫的宫女提着纱帚仔细洒水,甫一抬头就听见了脚步声。
先是细碎急促的一串串脚步,接着是内官尖锐的嗓音,在寒冬的正午,穿过了长而空阔的石道。
&1dquo;沈大人&he11ip;&he11ip;皇上正在气头上呢,这几日宫内人仰马翻,真真是急煞咱家。”
在第一个字跳出来时候,宫女已经跪倒在石砖上,沾了水的纱帚摆放在身侧,湿痕顺着裙摆沁上来。
总管的鞋、侍卫的鞋,还有一双灰扑扑的皂靴。
那双最不干净的靴子,出轻微沉稳的声音,像冬天最后一片落下的叶子。
沈从风走了几步,停在了红色宫墙下。
墙头,一线遒枝,一点红梅。
他离开京城的那天,也是经过这道长长石路,停在了这朵梅花下。
八年前,也有个孩子站在深宫梅树下,还未长开的双眼在一树红粉下,柔软又清澈。
没想到,这么些天了,这朵花还停在树上。
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内官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掐细了嗓子,轻声道:&1dquo;沈大人&he11ip;&he11ip;皇上知道您临走那天看了这朵花几眼,回头就差人好生看着这棵树。原本春将至,要把墙头的树枝全砍了干净,也就只留了这么一根。”
沈从风抬头,眼底隐隐有光流动。
树枝上唯一的一朵红梅,在寒风中抖了抖。
那不是花。
他淡淡一笑,大步往宫内走。身后的内官急急跟上去,脚步在空荡荡宫中渐隐渐去。
跪坐在地的宫女终于抬起了头,往宫墙上看去。
那不是一朵花。
晋州的女儿家一出生,家中就会染一匹红锦,浸泡、浆打,待到出时,裁作身上火红嫁衣。
现在,晋州最好的红锦,裁成梅花繁复的花瓣,缀在冬天枯枝上。
她还记得,十八岁的圣上经过这道宫门时,那朵红梅刚好耗尽了最后一点生机,落在他青色衣角上。
后来,后来圣上说了什么呢&he11ip;&he11ip;
她怔怔看着那朵,墙外的花。
风吹过一树明黄的腊梅,偏生腊梅长得很稳,只在湖面上摇晃了几下。
苏易清蹲在浅滩上,随手捡了块石子往湖里一丢,打出一连串的水漂来。
溅起的波纹还没平静下去,身后就叽叽喳喳响起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叫好声。
他在这儿呆了三天了。
先开始孩子们见了他的刀和柔软的衣衫,都怕得很。后来看他呆久了,时不时溜过去看一眼,一直到现在——
&1dquo;大哥哥,看鱼!”
苏易清手腕一抖,一枚石子劲射而出,几乎同时,一条鱼翻着肚皮挺了上来。
立刻就有个八九岁的男孩子,也不顾冬天河水冰凉,脱了鞋挽了裤脚就下水把大鱼捞起。
村中家家户户都已是要过年的景象了,也有孩子和他说,怕是撑船的老李头回家去,这几日不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