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书心口瞬时如被烈火般煎熬,“被……卿书卖了。”
公堂之上“哄”
地一声笑声齐齐扬起,挟着冷嘲喷向谢卿书,“装什么情圣,人活着,勾三搭四,人死了,倒是一副要死要活模样!”
纪思远冷冷睨着他,“谢公子既与夏三小姐合作三年,怎么可能连一件她的玉作也没有,非得觑觎老夫心头之好?”
谢卿书对众人讽刺置若罔闻,依旧一脸殷切:“纪先生,有一句老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的就是卿书这种可笑之人,若能让时光回溯,卿书便是一无所有,也愿意倾心相待于她。”
“谢公子,恕老夫无法成人之美。”
纪思远丝毫不为所动,微蹙着眉伸出手,“谢公子欣赏完了,请奉还老夫。”
纪思远果断拿回信物,收入绣囊之中。
“纪先生,您接着说,后来如何了?”
谢良媛对谢卿书的“深情表白”
既无一丝触动,也没有丝毫的反感,她从小到大就活得很明白,她要什么,做什么、什么该得、什么该弃!心里都有一个界定。
如果说她不知道谢卿书与周玉苏之间的奸情,她还仔细考虑过谢卿书提出圆房的提议。
毕竟她已经二十二岁,等夏家的冤情得昭雪后,她也应该好好考虑终身大事,谢卿书恰好是个不错的选择,何况两人表面上已是夫妻。
如今,谢卿书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失信的合作伙伴。
所以,谢卿书唱得悲,引得所有人关注,她却对纪思远所说的地过去兴味盎然,那时她可不知道原来玉展背后还有这一出的戏,她只知道,当初她被祖父关在屋子里,每天泪汪汪地雕着,手指的茧一层剥一茧。
纪思远朝着小姑娘微微一笑,续道:“又隔了一个月,夏知儒在扬州脂玉斋举办了一次玉饰大展,并声称,这是他主办的最后一次玉展,当时,来参观的人很多,玉展很成功。可诸位不知道的是,这次玉展,呈展的作品全部是夏家三小姐所雕刻。当时,知儒之所以没有告诉众人,这是他夏家的后代所雕,是担心夏凌惜成名太早,将来对她的路发展不利,所以,那次玉展是以夏家为称号,并没有详指是夏知儒的玉展,只是后来玉展太成功,诸位自然而然会认为,作品全是出自夏知儒。”
在座的多数为玉商,自然都听说过当年夏知儒生前的最后一次玉展,听了后,频频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夏凌惜这三年所出的玉饰不算是赝造他人之作。”
谢良媛心里微微涩然,她年幼时,常常因为被关得太闷,和祖父呕气,有时还说她祖父虐待幼童,想不到,祖父如此为她着想,刚想开口,耳畔突然响起兰天赐的声音:“上来!”
声线中透着隐隐的焦燥,谢良媛微微一惊,抬头看,只见帝王站在窗边的帘后,朝她招手,她脸微微一红,缓缓从谢老夫人怀里抽身。
“怎么?”
谢老夫人只道她坐得姿势不舒服,刚想移开身体,让谢良媛往里坐些,谢良媛已带着羞意在祖母耳畔轻道:“皇上让媛儿上去。”
“啊?皇上传召?”
谢老夫人不解这隔得远远的,皇上是如何把旨意传到这?没见太监传话,更不见有人喊话。
谢良媛却误会,以为老夫人问她为什么,犹豫了半晌,挤出一个理由,“皇上说媛儿该吃药了!”
谢老夫人没料到谢良媛期期艾艾了半天,冒出这么一句笑话,心头的郁气瞬时散开,看着自家孙女,染了脂胭的脸,枯手抚上她的眉眼,含笑逗趣道:“那你上去吃药吧。”
心却道:这孩子,终于开窍了。
谢良媛脸上烧灼,心里隐隐雀跃。
站在谢老夫人身边的刘氏亦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但却不敢露出笑颜,今日对谢家而言,毕竟是沉重的日子。
谢晋河和谢晋元则相视一眼,暗中纳闷,既然皇上对谢良媛有意,怎么只是旁观,看着谢家声名被毁,一点相助之意也没有?
此时,纪思远与众客商正说着当年的那次玉展,展出的又是什么玉作,高世忠听得兴起,虽然这细节与案子关系不大,但并没有打乱众人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