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罗宝蝶的眼泪只流得更汹了。罗宝凡虽不是名校出生,但到底是个求学的地方,退学没关系,只要有钱出国进修多得是办法,可是学校不过是给罗宝凡记了个过,到了罗域这儿便直接掐了他所有的后路,罗域这话的意思便是罗宝凡的求学生涯到此为止了,他既然想做个废人,那便一辈子都是废人吧。罗宝凡自己也愣住了,在他怔然的表情下,罗域牵着晓果的手站了起来。&ldo;我看着你生活也不忙,&rdo;他对罗宝蝶意有所指道,又转向罗宝凡,&ldo;以后你也闲着了,既然如此,两人可以常常结个伴多去探望探望你母亲,她……可比你们俩可怜多了。&rdo;罗域说完,便朝二楼走去。&ldo;楼上有好几个画框,我们去看看选哪一个把拼图挂起来好不好?&rdo;罗域捏捏晓果的手,将他的注意力从那二人身上拉了回来。&ldo;好的!!&rdo;&ldo;白色的好看还是黑色的好看呢?&rdo;罗域问。&ldo;唔……粉红色!&rdo;&ldo;哪里来的粉红色?&rdo;&ldo;橘黄色!&rdo;&ldo;我们没有橘黄色,你在胡说吗?&rdo;&ldo;粉红色!&rdo;&ldo;好吧,明天去买一副橘黄色的……&rdo;一直到二人消失,罗域那温柔的声音还在不间断地飘来,在罗家姐弟耳中却只觉寒凉……杭家寿宴让罗域出了一趟门后不适了好几天,之后的一段时日他又回到了蜗居在别墅里的日子。定时三餐,定时休息,天气好便外出晒晒太阳,体力允许的情况下也会和晓果一起坐代步车去林子里逛逛。医生来做检查时,都反馈说罗域的体质已有了明显的增强。这一天傍晚,罗域忽然见晓果拿了自己的小包裹要出门。那包也是社工站统一发的,棉麻材质,颜色特别奇怪,上面还有某企业的广告,不过晓果斜斜的背着倒像是个学生。&ldo;做什么去?&rdo;罗域问。晓果说:&ldo;找……老爷爷。&rdo;罗域莫名:&ldo;什么老爷爷?&rdo;晓果抓抓自己的头发:&ldo;老爷爷,我要,剪头发了。&rdo;在没有遇到罗域之前,晓果的很多事都制定的十分有计划,当然这并不是他自己安排的,而是在社工的帮助下一日一日训练出来的,虽然刻板,却给晓果的生活带来了基本的条理。好比每个月的五号,要把拿出的工资交给卢薇红,每个月的十号则是晓果的理发日。前者曾因为要给罗域买苹果而打破了常规出现混乱,后者现在也为了与罗域同住而让晓果错过了剪发,直到头发长到快要遮住眼睛了晓果才想起来。罗域倒是没觉得晓果头发很长,相反,晓果的头发有点自然卷,摸上去又软又有弹性,平时蓬蓬松松的堆在头顶,睡觉的时候贴着脸也不觉得扎,罗域很喜欢。而且他们有自用的造型师,以往皆随叫随到,不过眼下看着晓果那早有自己小计划的样子,罗域觉得颇有意思。……坐在汽车的后座,罗域问:&ldo;老爷爷在哪里?&rdo;&ldo;在家里,&rdo;像是觉得不对,晓果补充,&ldo;以前的,家里。&rdo;顺着晓果的指示,车子在一番兜转后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地方。要不是晓果常来,罗域都不知道原来都市里竟然还会存在这样的原始手艺,一个小小的摊位,一把木椅子,一面大镜子,一个脸盆,就是那老人家谋生的一切。晓果下了车,熟门熟路的朝对方走去。往来的客人十分稀少,哪怕有,大多也是和这理发摊老板差不多年纪的人了,只有晓果,青葱的一张脸,坐在那里却一点都不违和。罗域没有下来,他只是透过玻璃默默地看着那头。老爷爷显然认识晓果,也不需多言,在晓果坐下后直接围了一个白布兜在他的身上,拿出木梳剪刀开始动作起来。晓果就这么乖乖地坐着一动不动地任老爷爷在他的头上忙碌,剪到刘海时他听话的闭上眼,睫毛轻轻闪动。那是副简单却又奇妙的画面,傍晚的夕阳从狭小的屋檐下散落下来,明明两旁那么车水马龙,可一切的喧嚣却都穿不到那一站一坐的人身边,仿佛时空被凝结了一样。罗域静静地看着,忽然拿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前方。没多时,晓果回来了。老爷爷的手艺……只能说传承得非常好,无论是晓果的后脑还是鬓角,亦或是刘海都剪的,嗯,非常整齐。晓果坐进车内,见罗域和方玺都看着自己,不由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