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尹竹大喘著气,在眼神涣散前,终於又看见了那个人的身影。沐沈西走回他的身边,陵尹竹觉得自己的头被抬了起来枕在了什麽上面,之後小腹处被按著,陵尹竹一个激痛又觉传来一股浅浅的暖意,这暖意越来越深,在几乎要让他痛的昏沈之间,拉回了一丝神志。陵尹竹费力的抬眼,就看见眼前沐沈西淡漠的脸,仍然是一双冰冷漂亮的眼眸,却让陵尹竹沐沈西察觉到怀里的人不住的颤抖,原先还半清明的神智已是陷入了迷糊之中。短短的额发全数汗湿,覆盖在苍白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上,眉峰紧蹙,死咬著下唇,偶尔碰触到的脸颊和脖颈却带著粘腻的冰冷,只除了不住呼出的灼热的急喘的气息。也许是因为太过难受,那人拼命的向自己怀里紧紧的靠近依偎而来,像是努力寻找著一点点的温暖与慰藉,即便这种东西,沐沈西自认从来没有。没来由的,沐沈西觉得这样的陵尹竹很有些可怜的味道。他伸手轻轻捋开他被湿发遮挡的眉目,黯淡的街灯朦朦的照出他浅浅的轮廓,不算很突出,却还是清秀的五官,即便带著十分的痛苦,却依然毫无任何侵略性。只是冲淡了他常常覆盖其上的淡漠表情罢了。颤动的睫毛,皱起的眉头,还有死死攥紧自己衣角的手指。沐沈西就这样默默的垂首看著他,没有做安抚的动作,也没有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任那个人枕靠在自己的腿上,在迷离惶痛中浮沈徘徊。直到,面前停下了一辆车。车门打开,一位身穿笔挺制服的人走下车来。鞠躬,俯首。&ldo;少爷。&rdo;沐沈西慢慢站了起来,他被陵尹竹垫靠著的手臂处清晰的印出湿透了的汗水,不过自然不是他的。在要扶起地上的人时,司机急急弯身来帮忙,却被沐沈西挥开了。他自己抱著人坐上了後座。司机道,&ldo;是不是要去医院?&rdo;沐沈西让陵尹竹半躺下来,头仍是枕著他的腿,现在的陵尹竹几乎完全失去了意识。&ldo;回去,叫医生过来。&rdo;陵尹竹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一大块仙人掌里,浑身扎满了刺,无论动与不动,都疼的他想哭爹喊娘。而且他还什麽都看不见,四周一片漆黑,那种又痛苦又窒闷的感觉,让他极度难熬。他张嘴要说话,偏偏喉咙干涩的像刀割,他想说谁来救救他,哪怕给他一拳或是一板砖都好。忽的,耳边有人轻轻道,&ldo;你为什麽骗我?&rdo;陵尹竹心里一恸,这个声音……&ldo;你为什麽骗我?&rdo;那人继续问。陵尹竹顿了顿,慢慢心道,对不起,对不起,可是他说不了话,发不出声。&ldo;没关系,你骗了我我也不在乎,你又是我的谁呢,你谁也不是……&rdo;陵尹竹抿紧了唇,咬死了牙。半晌,说话的人变了,又有一个声音缓缓道,&ldo;你答应过我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