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说,以晋王妃的身份,可惜了。”
她的声音渐淡。
尔后,又突然凑近她,贴在她的肩侧说道:“晋王妃,便真的没有什么打算么,以后人生路还长,这种一眼看得到头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
相雪露的身子僵了僵,沉顿了片刻后,垂眸道:“谢公主关心,只是,依嘉朝惯例和仪礼,雪露已经知足。”
嘉朝的律法自然没有规定宗室的孀妇改嫁一事。只是,根据千百年来约定俗成的风俗礼仪,人们对各种出他们认知与道德观的事务,也就不会那么宽容。
正在这时,茶水被先前那俊秀的小生送了过来,他姿态优雅地为二人各沏了一杯茶,动作行云流水,直到二人将热烫的茶水捧在手上,他才悄悄退下。
相雪露正奇怪他怎么不继续为图雅公主奉茶了,便立马见到一青衫曳地的俊朗青年自后方缓步而来。
这青年观面相不太像是中原之人,应是图雅公主那边地的人,皮肤是浅栗色,眼睛长得很是有几分——妩媚的味道?
不知道如何形容,就是那种西域雪山之上的通体雪白毛茸茸的雪狐的眼睛的感觉,天生便有几分勾人,细觉又是纯净的感觉。
他上前来,站在了图雅公主的身后,伸手为她时轻时重地捏起了肩,一边捏还一边不时问道:“公主觉着力道如何,还有哪里需要奴来为您按捏的。”
他的声音果然如想象中的一样,清朗好听,句末尾儿又带着点微微的磁性,诱人的味道。
看着图雅公主面上露出的惬意享受的表情,相雪露低头微抿了一口茶,果然,到了一定程度,男女都是一样没什么区别的。
从前,她以为女子天生就是含蓄的性格,就算心里有什么情绪,也要克制着,谨言慎行,才不至于污了门风,而男子,生来性子就要肆意些,对权欲的野心,如同他们的好。色一般,是刻在骨子里的。
比女子要更勇敢,更有激情与力量去从事一些大业,天生在这方面更有兴,更擅长,与之伴随而来的是对美人的渴求以及薄幸。
现在想来,是她错了,虽然她现在还无法拥有像图雅公主一般的心态,互换境遇,也无法接受自己像她那样蓄养面。
但,她至少不会再去随意评判这种行为了。
“阿宁的手法是越有进步了。”
图雅公主赞许道。
那青年似很是惊喜,连声道:“能为公主解忧已是奴的幸事,回去以后,奴会更加地精进手法。”
“嗯。”
图雅公主懒懒散散地从靠椅上坐直了身体,“好了,你先下去吧。”
随着狐狸眼青年的远去,图雅公主将目光重投在相雪露的身上。
相雪露也正好在看她,她今日仔细地一瞧,才现图雅公主的的确确是一个真正的美人。
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闪着婉转流离的热烈与妩媚,鼻尖一颗小红痣,头编成无数细细的辫,缀着西域珍贵的各色珠玉,垂落在腰间。
相雪露见她微微地对自己眨了下眼。
便听她说:“嘉朝的这些风俗本公主多半是了解到了,虽然觉得甚是不合理,但此时也无法。”
“不过,还是有些东西想赠给晋王妃,聊作心意,也不让您白白来我这一趟。”
语罢,她便站起了身,侧身对着相雪露招呼着:“王妃,随我到这边来。”
相雪露被她这番举动勾起了好奇心,便也起了身,随她朝那边走去。
两人一路穿过宫室的外殿,向内走去,直到走到了图雅公主的寝殿。却见她的脚步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到了这里,相雪露已经不是一般的好奇了,很少有人将不太熟的外人往自己的卧榻之所领,除非,图雅公主要赠她的东西,有着不得不存放在这里的理由。
进到了图雅的寝殿以后,她们又走了一小段距离,直到来到与图雅床榻处相隔不远的一处墙壁,上面嵌着一道小门。图雅公主轻轻推开,带着相雪露一起走了进去。
进到里面以后,相雪露才惊讶地现,这里竟又是一个不小的空间,至少有侧殿的一半大小。
里面有如何如何的东西就不细说了。
总之,图雅公主很是说了一些话。
她忽然就明白了,图雅公主先前铺垫的那些的用意。先前她还奇怪,图雅公主怎么尽说那一些,还让她知道她的人。
方才,相雪露早在图雅说出第一番话的时候,就彻底懵了,半响都不知道作何反应,此时转圜过来,简直恨不得钻地消失。
便是她再愚钝,再懵懂,也大致猜出了图雅公主的意思。
来的路上,她真的是如何都没有想到,她会听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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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滢幼时,常做一个梦,梦境的内容太过光怪6离,以至于和现实都有种微妙的抽脱感。
在梦中,曾经煊赫不可一世的卫国公府,被相才良一家登堂入室,而她一夜之间,便被迫让出了院落,住到了国公府里最偏僻的角落。
她每日从此只有糟糠菜,再也没有衣,从前的衣服,缝缝补补就再穿了,从前拥有的一切似乎都成了泡影。
但她并不最担心自己,而是更担心阿姐。她已经月余没有联系上她了,现在她被困在府里,更无从探听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