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弋沉住气问道“极少有锦衣卫直接查抄官绅府宅的,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夫人语气悲凉地道“太原郡侯才得来的消息,说是朱府卷入了贪没东番贡品一案,今上最恨官吏贪污腐化,崇岐这不是明知故犯,岂不罪加一等。”
妙弋正要细问,太原郡侯起身,朝谢夫人深深拱了一揖,道“如今之事,只怕陛下心中已有定夺,还得请夫人与魏国公修书一封阐明厉害,陛下已听不进我的求告,却绝不会不买魏国公的账。”
郡侯夫人也道“是啊,谢夫人,崇岐是您的亲外甥,他和芊蔚也才大婚不久,您可得救救他们。”
谢夫人对是否修书一事未置可否,她道“若是陛下明日便下了定罪诏书又该如何是好,这书信往来最快也得半月,容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太原郡侯夫妇本想寄希望于魏国公,却见谢夫人似乎并无此意愿,很快便起身告辞了,谢夫人命允恭将郡侯夫妇送出府门外。
那郡侯夫人才上了马车,又哭开了,对郡侯道“这还是自己的亲外甥呢,怎么就不能请魏国公出面求情了,竟拿书信往来过慢做借口。我的芊蔚怎么就那么命苦。。。。。。”
郡侯道“你也别哭了,再不济,咱们想办法把芊蔚接回家去。”
夫人悻悻地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莫要行此下策。”
妙弋从母亲和允恭口中得知了东夷贡品一案的来龙去脉,她不信崇岐会克扣外藩来的朝贡,更无法想象他会将贪没来的贡品明目张胆地送给仅有一面之缘的吕嫣,这其中必定另有原因,她得去找崇岐问个清楚,可如何才能见到他呢?
允恭对母亲道“娘,我见郡侯夫人似乎对您没有立时答应给爹修书之事很有成见。”
谢夫人道“朱府的事,说到底是我娘家的事,子弟们不懂事,以致招来祸患。你爹镇守国门十数载,殚精竭虑,无怨无悔,我不能为他分担,已十分不忍,再不能因这些琐事去分散你爹的精力。”
允恭始知母亲的良苦用心,他道“娘,表哥的事,儿子自会尽力帮衬。”
谢夫人欣慰地道“娘知道你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此事可从东宫詹事府着手探查,与崇岐共事之人,可有谁能证明他确实克扣了东番贡品,还有,那吕氏姐妹为何要告崇岐,同咱们过不去?”
谢夫人的疑问也正是妙弋的疑问,她私下里同允恭商量了,一同奔詹事府而去。平地起风波,为营救表兄,姐弟二人重又聚合在一处,毕竟手足情深,逆境见真心。
东宫外,一乘肩舆自甬道缓缓而来,其上高坐着太子妃的妹妹吕嫣,这两姐妹沆瀣一气坑害了崇岐之后,吕嫣便时常来东宫走动,似乎又在密谋着不可告人之事。妙弋和允恭也正前往詹事府,就这么面对面地同她狭路相逢了。
妙弋对允恭道“你看那肩舆上的就是吕姮的妹妹,你先去詹事府,我去会会这吕嫣,她既收了表哥的红珊瑚,便也该去刑部大狱里坐坐。”
允恭道“她蓄意暗害表哥,心思歹毒,你可要当心。”
姐弟二人分头行事,妙弋迎着肩舆走去,她直面那笑里藏刀的吕嫣,道“吕二小姐,好巧在这里遇上,我正有话要问你。”
吕嫣猜到她的来意,心虚地连肩舆都未叫太监放下,她道“太子妃正有要事急召,片刻耽误不得,徐小姐请见谅。”
说完即命令太监继续前行。
妙弋哪里能放她离去,往跟前两名扛抬的太监腰眼穴位上一拍,两人瞬间泄了气,腰力一软,肩舆已落地。吕嫣虽握了扶手,却还是一个趔趄,朝前扑倒在地。
妙弋上前一手将她扶起,道“得罪了,同我去詹事府说话。”
吕嫣定了定神,道“我同你去,不过你先放开我,刚才好像扭到了脚踝。”
就在妙弋放开她的瞬间,吕嫣竟猫着腰从一旁溜走,跑入东宫拱门内。妙弋抬腿便去追,她越是逃避,不敢当面对质,便越是说明了心里有鬼。
妙弋道“你若再不停下,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吕嫣只是不理,一步不停朝端敬殿奔逃,早听长姐说起此时陛下正在殿中,还嘱咐她来时谨记绕行,不可惊扰圣驾,她见妙弋逼的紧,故意引她前往。
眼看吕嫣正奔向她不愿涉足的东宫禁地端敬门,妙弋一时心急,见身旁正有哨岗的带刀侍卫,趁他不备,一招下了侍卫腰刀,道“借用一刻,立马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