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神情坦然,勾起唇角笑着道“好狗不挡道,我自有办法让它噤声。”
妙弋露出惊惶之色,急问道“你杀了它?”
见她这般在意黑虎,他解释道“我只是让它好好睡上一觉,放心,等它醒来后便又生龙活虎了。”
他竟药翻了它,还一脸的不以为然。她原本对与他的重逢心存着憧憬,如此一来全然被气恼取代。
妙弋掀帘而出,果真见黑虎睡的正沉,嘴边还有尚未吃完的肉块。她只觉心里堵的慌,为何他总要不择手段来达到目的,许多次,她都不能理解他行事之时为何总带着那么股邪性,他若是只是燕王倒也罢了,可他还是她的子夜哥哥,她希望他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朱棣跟出帐外,早觉察出她的不悦,便道“也是我着急想见你,不得已而为之。它不过是个畜生,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妙弋拣起那余下的肉块丢的远远的,返身对他道“在你眼里它是个畜生,对我而言,它却是风神翼一般的存在,你不会懂的。”
见她要回帐内,朱棣紧随着她,他有万语千言尚未及对她倾诉。岂知她停了步,头也不回地道“夜深了,四哥在我帐中多有不便,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朱棣只得悻悻地离开,还没出栅栏竟与常茂不期而遇,他手中捧着篮黄澄澄的沙棘果正要给妙弋送去。他见常茂不光白日里围着妙弋转悠,大晚上的还来送果子献殷勤,当即反感地对他道“妙弋睡下了,她不喜欢吃这个。”
常茂愣了愣,敏感地觉出燕王亦对妙弋有情,他话里有话地回道“燕王殿下,妙弋指明了要我给她采的沙棘果,她说了,不管多晚都会等我。”
朱棣见他居然不识相地同自己叫起板来,便挡在他面前,毫不客气地道“既如此,拿给本王,本王代你送进去。”
常茂自是不肯,与他僵持着道“不敢劳烦燕王殿下,我自己可以。”
二人怒目相向,气氛一度到了剑拔弩张的境地。妙弋早听到他们在帐外的对话,对盈月做了一番授意,盈月适时地出现在他二人跟前,化解了一触即的矛盾,她从常茂手中接下沙棘果篮,嘻嘻哈哈地道“殿下,将军,我家小姐说了,多谢二位的好意,这夜深人静的,就不留二位在帐外叙话了,此地离帅帐最近,若是搅扰了元帅的公事可大为不妥。”
说着,她拈了颗沙棘果丢在口中尝了尝,道“嗯,酸酸甜甜的,味道真不错。”
妙弋听着帐外没了动静才总算放下心来。朱棣与常茂却因此结下了梁子,两人谁都不服谁,在暗中较起劲来。
这日,居放奉命交接大军虏获的战利品,准备收检起运回北平府国库,在例行巡检时恰撞见常茂的副将从战利品中私拿物什。此事本也无甚紧要,居放并非毫不通融,可那副将委实傲慢的紧,既不服软也不告罪,两句话不合便要拔刀相向,居放果断命人将他连人带物一齐扣压了下来。
那副将本是奉了常茂之命,背后有郑国公替他撑腰,脾气自然火爆,他被居放的人下了兵刃,按在地下,仍气焰熏天地叫嚣道“你们这帮京城里来的公子哥,有什么资格扣下本将,本将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杀敌无数,就凭你们,也配拘禁我!”
居放示意手下不必意气用事,与他争论一时之长短,将他捆缚在旗杆上,任凭他破口大骂,且晾着他,不予理会。常茂很快得到副将被燕王从属羞辱的消息,他气急败坏地杀将过来,几乎与燕王同一时刻到达绑人的旗杆下。
常茂二话不说,亲自动手替副将松绑。燕王已约略知晓了来龙去脉,他检视过被私拿的战利品,皆是些面膏香粉之类女子所用之物,一时不解这小将是何用意。他见常茂解了人便要自行带走,根本无视他的存在,便有意要与他分说一二。
他不慌不忙地拦下常茂去路,道“看来常将军的私心很重啊,你的人触犯了军法,你非但不加责问,反而想不声不响地将他带走,为免太过目无法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