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锦淮走到他的面前,将手里的碗递给他。
孟允舒接过后手指碰到温热的碗壁,心里不禁一暖,抱着碗喝了一口,温热的水从口腔流过喉咙,胃里暖起来的同时心里也暖了起来,浑身舒服的靠在椅子上,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一边的喻锦淮余光瞥见他脸上的情绪,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浅笑。
方才他醒来时找不到孟允舒的身影,着急的在屋里找了一圈,就在他要出门时忽然想起来位面小卖部的事,怀抱着他可能去小卖部的可能性坐在院子里等着他,干坐着会心慌,会让他多想,是以又继续做着他的竹架子,即便是做架子心思也没放在上面。
在看到孟允舒出现时,他高高提起的心放下来,手下的动作更快了。
此时尚早,日头还未西斜。
&1dquo;今日小卖部来人了。”孟允舒端着碗,感受着余温,不急不缓道:&1dquo;挣了一钱,等过两天,我种在空间里的玉米熟了摘几个给你和阿宁尝尝。”
&1dquo;好。”喻锦淮没听过玉米这种农作物,便问道:&1dquo;玉米是何物?”
经他一问,孟允舒才想起来在这个时代还未出现过玉米和土豆,就连红薯也是前几年才由官府正式推广的,沧南村隶属渭平府,离皇都长安不远,是以在推广农作物这方面比其他的府城能快些。
比如渭平府已经吃上红薯两年了,稍远的江南府前一年才开始种植,更别提更远的西北边境,红薯的推广去岁才开始,可以说渭平府算是官府向其他府城推广农作物的第一个试验点。
&1dquo;玉米是长条状,成熟的玉米是黄色的,玉米粒像是豆子一半大小整齐的排列在玉米芯上,嫩玉米煮熟后吃在嘴里软软糯糯,带着一股淡淡的甜味。”孟允舒向他描述着,自己也馋起了煮玉米,他最喜欢吃的就是煮玉米和烤红薯。
前者软糯,后者香甜绵软,都是他最喜欢的。
&1dquo;等你吃了就知道。”孟允舒笑眯眯的说。
&1dquo;嗯。”
对农家来说,只要是粮食,他们就喜欢,在饥荒之年就能多一条生路。
——
晚食过后,趁着大家都没入睡,坐在炕上的孟允舒想起见天中午翻晒的兔皮,思来想去,自己在喻家能做的事不多,且听喻锦岳说要不了几天要入冬了,地里的活也该歇歇了,家里的牲畜除了鸡狗和马再无其他,喻锦淮早早的喂了食,他能做的也只有做饭。
而现下,他可以趁这几天给喻知宁做一件兔皮上袄出来,冬日里穿在身上可比粗布挡风多了,他做衣服的手艺虽比不上手艺人,简单的款式他是能做的,且不说他还曾跟着网络上的博主学过,古人的衣服样式是信手拈来。
&1dquo;淮哥,我瞧见家里的兔皮还多着,我想着给阿宁做一件兔皮上袄,可好?”他看向坐在地上洗脚的喻锦淮,双手撑着被面,微向他的位置探身问道。
喻锦淮本就打算用兔皮给小侄子做衣服,以往都是麻烦孙婶子来做,此时听孟允舒这样说,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早早躺在自己被窝里的喻知宁听到两人在说给自己做兔皮上袄的事情,黑黝黝的眼睛转了转,大而明亮的双眼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激动的问:&1dquo;是要是阿宁做衣服吗?”
&1dquo;对啊。”孟允舒笑眯眯的回答。
他的风寒昨天晚上系统抢救他时顺便给他治好了,是以他今晚便睡在中间,和喻知宁挨着,靠窗的位置便留给了喻锦淮。
摸着喻知宁的头,又爱怜的摸了摸他的脸颊,孟允舒调侃的问:&1dquo;阿宁想要小叔父给你做衣服吗?”
喻知宁害羞的躲开他的手,往被窝里下移,只露出来明亮的双眼,里面噙着浓浓的欢喜和开心。
&1dquo;愿意。”
他声如蚊蚋,即便如此,孟允舒还是听见了,笑着又摸了摸他的头。
坐在地面上洗脚的喻锦淮看见这一幕,从心底涌上来一股暖意,脸上的表情也不自觉的慢慢柔和下来,向来看上去令人觉得凶神恶煞的面容此刻也显得温和,就连额头蔓延到眉尾的刀疤也没那么冲击人心。
他想,以后家里的衣服不用麻烦孙婶子来做了,他的夫郎会给他的小侄子做,也会给他做。
一夜无梦。
——
翌日早晨。
向来早起的喻锦淮如往常一般轻手轻脚的穿衣起床,不同的是在他走出卧房时身后还跟着孟允舒。
他不明白孟允舒为何起这般早?本想劝他回房接着睡,可他的眼神坚定,脸上的表情坚决,无法,只好默认他和自己一同起来。
推开堂屋的门,外面的冷空气迎面袭来,呼吸间都能看见空中的白气,院里的地面上下了厚厚一层白霜,此时太阳还未升起,天际边泛起了一抹白,像是被剑从中劈开一样,隔出了两个世界。
跟着喻锦淮出来的孟允舒被冷风一吹,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双手自动互相探进衣服的袖子里汲取着暖意,看着自己呼出来的白气,感受着迎面来的刺骨的冷风,孟允舒向外走的脚步停下来,站在堂屋里一动也不动。
喻锦淮扭头一瞧,见他冻的通红的耳朵和脸颊,搓了搓手掌道:&1dquo;你回卧房里,等我烧好水叫你。”
孟允舒自知他体弱,不想再吃中药,也不愿意给喻家再添负担,便点头同意了,实在是太冷了,不是他逞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