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生放下单反,俯身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鼠标。
文稿内容简洁,一些敏感点被适当的隐藏了,剩下该有的信息都写得很清晰,为了防止有人冒认,还附加了几个需要对方自证的条件。
季屿生看完把鼠标还给她说:“可以,接下来你多留意一下公众号那边的消息,再试着联系法贝热珠宝商的工作人员,查证彩蛋吊坠是否出自法贝热某位设计师之手。”
明纱噫了一声:“原来你也认同我昨天关于法贝热的猜测哦?”
季屿生说:“既然提出这个想法,不管我认不认同,都要去查证。”
客观和理智始终占主导地位,主观的判断只能作为辅助,这是他习惯的工作方式。
他将单反放回包里,低头看了眼时间。“你把文档保存好就回去休息吧。”
“啊,可以下班了?”
“是的。”
“终于……”
明纱关上电脑往靠椅里一倒,困倦地伸了个懒腰。“但愿我今晚不会失眠。”
她这句话语气不像撒娇,但也不是指控,就是纯粹的感叹。
季屿生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给背包关上拉链,拎起来试了试重量。
明纱收拾完东西,抱着电脑说:“那我回自己房间了。”
“嗯。”
季屿生随手拿着包,把她送到门口。
夜深了,这一层楼还亮着灯的房间寥寥无几,有个醉汉拎着啤酒从电梯口朝这边走来,经过他们时,廊道里顿时飘满刺鼻的酒精味。
明纱呼吸不通畅,难受地干咳一声。
醉汉听见声音停下来,斜睨了她一眼。
季屿生皱眉,侧身挡住他的视线。
醉汉盯着季屿生的背影打了个酒嗝,收回目光,扶着墙壁慢慢走远。
明纱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出房卡,她有点紧张,好在季屿生就站在旁边,他的毛衣有股清洗过后自然存在的雪松香,很淡,也十分清新好闻,让她镇定不少。
嘀嗒——
门开了,明纱把房卡插进卡槽,按下灯控开关,房间瞬间亮起来。
季屿生站在门外提醒她:“别忘了背包。”
“噢,好的。”
明纱后知后觉地腾出手,从他手里接过包。
两人的指尖无意识地碰触,明纱察觉有一丝暖意划过,转瞬即逝。
季屿收回手,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是想等她锁上门再离开。
他的眼神寂静平淡,注视着她时,仿佛在目送一场清风路过原野,不会让人感到冒犯或不适。
但明纱知道,当一个人过度地将情绪剖离,就会坠入无风的寂静海,连仅有的一丝涟漪都会随着时间消失殆尽,最后谁都无法再靠近。
那一刻,她突然有种想和他说“晚安”
的冲动。
明纱张了张嘴,还未发出音节,忽而见季屿生眉眼舒展,莞尔道:“如果还失眠,可以试着……多听我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