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
桃朱笑着点点头:“世子爷是锦衣卫指挥使,有世子爷在,我们应当很快便能进城了。”
桃朱在无双院里当值也有两年的光景了,自家世子爷有多看重魏姨娘她是清楚的,肯定舍不得魏姨娘在这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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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的车厢里,佟嬷嬷正同卫媗说着类似的话。
“大姑娘,世子爷也在,可要老奴下去同世子爷打声招呼?”
“不必。”
卫媗方才也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一群人整齐划一地在那道着“见过指挥使”
。想来他此刻正忙着,没必要给他添乱。
再者说,虽说盛京里没几个人能认出她这张脸,但到底还是要小心些。她如今不是一个人了,还有阿珏与阿黎在,万事都疏忽不得的。
佟嬷嬷见卫媗这样说,心下一叹,便也不出声了。
原先还想着同世子打声招呼,好让世子知晓她家姑娘是念着他的。
车厢里一阵静谧,香炉里轻烟澹澹,泛着浅浅淡淡的花香。
卫媗垂眼片刻,终究是执起了一柄绣着锦簇春花的团扇,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盈盈润润的眼,挑起厚重的棉布帘子,往外望去。
此时官道旁站着乌泱泱的一群人,要找人可不容易。可薛无问那厮走哪都是鹤立鸡群,卫媗一眼便找着了他。
身型高大的男子着一身玄色官服,衣服上绣着青织金妆花飞鱼过肩罗纹样,腰间束着鸾带,腰侧别着把绣春刀。
他正侧耳听着旁人说话,长眉微挑,眼皮微垂,嘴角噙着点笑意,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仿佛不是出来捉捕逃犯,而是出来烹茶赏雪的。
卫媗才刚撩起帘布,那头的薛无问偏着的头立时转了过来,与她隔着一条官道与漫天的雪花对视,旋即眯了下眼,将腰间的绣春刀扯下扔给一旁的副统领,大步走了过来。
卫媗放下帘子,没一会便听车外有人敲了敲门,佟嬷嬷忙问了句:“哪位?”
“嬷嬷,是我。”
佟嬷嬷一怔,下意识看了卫媗一眼,见自家姑娘一脸平静,立即满脸笑意地开了门,道:“世子爷。”
薛无问淡笑着应一声,脚一抬便上了马车。
佟嬷嬷识地将空间留与他们,寻了个借口下车。
薛无问一上来便不客气地抽走卫媗挡脸的团扇,顺带捏住她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笑着道:“脸上是掉肉了?怎地不让我看?”
他身上还带着刺骨的寒意,冷冽的气息如剔骨的刀,凛冽逼人,可手却极暖,是她熟悉的体温。
卫媗微一怔便恼怒地拍了下他手腕,倒不是被他弄疼了,他惯来知道轻重,只是单纯恼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态度。
薛无问目光凝着她,见她原先没甚血色的脸因着恼而洇上浅淡的红,笑着松开了手。
“不错,没掉肉。”
这姑娘身子骨娇气得很,在无双院时天天燕窝羹人参汤地喂着,都没能让她长胖些,反倒动不动就掉肉,腰细得跟柳条似的,轻轻一折便能断给你看。
车厢里因他进来灌了股冷风,卫媗抱起一个手炉,斜眼睨他:“你不是正在逮捕要犯吗?跑我车里来躲懒作甚?”
她今日穿了身交领大襟的淡青色袄裙,领口之上一截白腻秀雅的脖颈,再往上便是那张灼若海棠的脸。此时雾蒙蒙的眼睨着他,说不出的娇艳动人。
薛无问屈起腿坐在她身侧,头靠着车壁,垂眸端详着她,半晌才“啧”
一声:“方才是谁在偷瞧我了?我这不是特地把自己送过来,好让你看个尽兴。”
卫媗:“……”
薛无问难得见她吃瘪,提起嘴角笑了几声,眼见着卫媗又要恼了才压下嘴角,道:“那要犯根本没逃出来,镇抚司故意弄这么一出是为了诱捕先前逃掉的几名共犯,你别害怕,人已经抓得差不多了,一会我便让人放你们进城。”
因着有要务在身,薛无问与卫媗说完便准备离开。
临下车前,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心微不可见的地拧了下,又回头同她道:“你们在盛京的落脚处我已经安排好,接下来一段时日,你先与阿珏一同住在永福街,等年关过了,我再接你回无双院。”
卫媗面色如常地“嗯”
了声,握着手炉的手却微微一僵。等到薛无问下了马车有好一会了,才将早已凉掉的手炉搁在小几上。
佟嬷嬷回来时给卫媗带了几个枣泥馅儿的烙饼,饼烙得金黄酥脆,外头沾着白糖白芝麻,是卫媗一贯爱吃的小点。
这还是薛无问过来时特地让茶寮的老板娘现做的,世子爷对姑娘不可谓不用心。
可佟嬷嬷想起方才在茶寮听到的话,心口又着实堵得慌。
卫媗静静吃完小半个甜饼,才拿帕子擦了擦唇,对佟嬷嬷道:“嬷嬷,说吧,是何事让你如此不安。”
她心思剔透,方才便注意到佟嬷嬷的异常,见佟嬷嬷不说,索性便开口问了。
佟嬷嬷望着卫媗,心里头钝钝地疼。卫媗是她奶大的,又同她一贯亲近,她自然清楚她家姑娘有多重情。
被世子爷娇养了六年,她嘴上虽从来不提,可佟嬷嬷知道她心里是有世子爷的。若是她知晓了世子爷要娶妻,那该多伤心啊。
佟嬷嬷咬了咬唇,到底还是不愿瞒她,沉声道:“方才奴婢听几位锦衣卫的官爷说,定国公府来了位表小姐,是瀛洲王氏的嫡女。那位表小姐过来盛京,是为了与世子爷定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