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雪容微凝,独自坐在马车中,不安地听着车壁外的兵刃交接之声,声声颤动人心。
渐渐的,不知过了多久,却听得敌军的声音弱了下去,看来是安罗涟与临薇等人压制住了他们。
谁知此时嘭的一声,车门忽然被踹开了来。一个雄壮的敌军持刀立在门边,见着若若,露出恶笑:“那两个女人太能打了,我得寻个人质啊。”
……不是吧?!
若若心中惊然,往后退去,弱小无辜又可怜:“……”
……
半月山外,一里地。
谢淮长身而立,清眸淡漠,拎着一方帕子拭去长剑上的淡淡血痕。
身侧的将士道:“上将,那些叛军们逃到半月山了,我们不追了吗?”
“不必。”
谢淮神色清冷,眉峰如剑,淡淡道:“一群穷寇,不需浪费我的心神。”
“是。”
将士应下,然过了片刻,与回来的探子交接一番后,又回身禀告道:“上将,听闻那些敌军遇到了一队大临的马车,正在攻打他们,我们可要前去相助?”
闻言,谢淮轻轻皱了皱眉,却冷声道:“你们去吧,我要回府了。”
今日是初十,若是无事,小表妹该寄信给他了,他要回府看信去。至于那马车中人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
将士又应下,然回首与探子又交接一番后,却忽然急急唤住谢淮:“上将!且慢……”
谢淮侧首,眉间不悦,容色如霜似雪。
将士连忙道:“前线回报,听闻那马车中的人自晋安来,似乎是安国侯府……”
“……”
“……的人,咦?!”
将士怔然回首,却见谢淮神色冷峻无比,早已一言不发地跃上马车,纵马朝半月山飞驰而去,只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
“上将,等等我!”
雪色飞扬,马蹄声响。
谢淮执着马鞭一路疾驰,薄唇深抿。山雪与枯枝溅到他耳侧,他却置若罔闻,没缓下半分步履。
他心中恍神:来镇北多年,面临过诸多艰难险阻,无数次身陷囫囵,自己从未像过今日这般,心中波澜起伏,经久不息。
听得安国侯府几字时,冷寂了多年的血蓦然沸腾,一双皎皎玉眸,顷刻落入眼前。
谢淮执紧马鞭,加快步伐。
远远行到半月山旁,便见人群纷乱,一辆长檐马车立在中首。谢淮目色冷凝,越过重重人影,一眼便瞧见了,在马车内侧,被逼迫得退避的小姑娘。
谢淮孤眸猝冷,飞身到长檐马车上,一脚踹来持刀的敌军,然后垂眸望下,瞧着怔然的若若,心中深恍。
一别七年啊。
小表妹已经长大成人,如珠似玉般的动人。她着了雪澜裙,披了穗金蓬,樱唇轻抿,玉眸紧张地凝顿着。她捏了一枚玉瓶靠在车壁旁,长袖微垂,露出一截纤细而白皙的皓腕。
许是不知晓他会来,她还怔然不已,久久没回过神。
若若自然是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