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重镜随意将散乱的发拨到耳后,道:“双衔城在哪里?”
六十年前,好像根本没有这座城。
满秋狭将整理了一晚上的衣服按照时辰分成了十二套,挑选出一套来递给相重镜,心不在焉道:“双衔城就在无尽道。”
相重镜挑眉:“无尽道不是只有一座城?”
“双衔城只是名字好听,实际上只是一座芥子小世界的赌坊。”
满秋狭将一个绣着蔷薇花纹的发带屈指一弹,发带仿佛有神智似的飘过来,在相重镜发上一阵飞窜,将那漆黑如墨的发编出鱼骨似的发辫,最后将自己打了个结,温顺坠在微卷的发尾。
相重镜什么都不用做,撑着脑袋昏昏欲睡:“赌坊?”
“嗯。”
满秋狭将衣服披在相重镜肩上,轻轻一拍那繁琐奢靡的衣衫就替换到了相重镜身上,“你要去吗?”
相重镜眉头紧皱,他生平最厌恶之事就是赌,让他在赌坊里待上半刻钟,他都能烦躁得一剑削了赌桌。
但他的剑又在受苦……
等等。
相重镜挑眉:“他不是被晋楚龄抓住了吗,为何会在赌坊?”
谁会在赌坊受苦?
满秋狭满意地看来看去,又拿出面纱来戴在他脸上。
那面纱和满秋狭的不同,满秋狭是为了不看别人的脸,相重镜的却是防止旁人窥见他的脸。
“你的剑这么凶,除了你,谁能制得住他?”
满秋狭道,“他应该还不知道你已经出来秘境了,要我叫人给他递消息吗?”
相重镜想了半天,才摇头:“不必了,告知我双衔城在何处,我自己过去。”
“城南有一处石碑坊,穿过去便是了。”
见相重镜慢悠悠往外走,怕他一去不复返,满秋狭忙抛出筹码:“我今日去给你寻治手的灵药,你别忘了回来啊。”
相重镜头也没回,一抬手示意知道了。
无尽道下了大半个月的雨终于停了,日光正烈,相重镜撑着伞,慢悠悠朝着城南而去。
上空恍惚间飘过一抹游蛇似的影子,倒映在长街上,相重镜脚步一顿,微微仰头朝天空瞥了一眼。
一条巨蛇腾云驾雾,几乎是转瞬从无尽城掠过,落在宿蚕声在御兽大典落脚的府邸。
晋楚龄从空中俯冲而下,在落地后化为人形,他一脚踹开府邸的门,森然道:“宿蚕声呢?!给我滚出来!”
宿蚕声的侍人连忙上前去拦,却被晋楚龄一掌挥开,重重撞在一旁的墙上,吐血不止。
晋楚龄根本不想和那些小喽啰多说废话,谁敢拦他直接就是一掌挥出去,几乎是杀进了宿蚕声的府邸。
他闹得这般大,宿蚕声终于从紧闭的房门出来,神色前所未有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