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知道,这半个月来弘治皇帝赐座赐茶已赐成习惯了。
这习惯是从徐溥和马文升开始的,不过,能得到赐座赐茶待遇的臣子,秦纮也仅为第三人而已。
他们三人有共同的特征年过七十,头胡须均花白,在弘治皇帝看来都是朝之重臣。
过得一会,朱厚照问道“秦先生,圣旨是上月十七才出,你因何如此迅已抵达京师?”
秦纮双手端着一杯茶,坐在宦官搬来的锦凳上,应道“殿下,老臣进京已是慢了些。”
顿了顿,他又道“老臣于上月廿二接受上谕,将家中之事稍作安排,于廿五离家赴京。说来惭愧,直至今日八月初二方至京师。若十余载前,老臣还能再快一两日。”
听着秦纮描述进京的过程,朱厚照顿时有些咋舌。
秦纮是山东布政司单县人,他致仕返乡自是回到单县。
单县离京师有一千四五百里的路程,当下交通并不达,一般来说怎么也要十余日。但秦纮仅用八日,真可谓火了。
如果秦纮也像当下大多数文臣那般来一番“清高”
操作——“三推四请”
,那么没有三四个月也到不了京师。
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所谓的“清高”
有时真害人。
不过,秦纮是不可能“推却”
的。
三年前,他因被排挤而无奈托病致仕。如今因边事告急得获起复,委以兵部尚书、左副都御史,兼三边总制之职,仍心怀壮志的他又怎会拒绝?
弘治皇帝听得颌了颌,说道“秦卿家,去岁以来,边事已频起,西北生民受苦久矣。兵部之责,你无须多虑,唯三边总制之责重大,要以边地生民为重,多加筹划。”
“臣得蒙圣恩,定当全力以赴,不负皇上所托。”
秦纮又站了起来,躬身应道。
弘治皇帝伸出右手,往下虚按了数按,微微一笑“秦卿家坐下来说话。有卿家往西北坐镇,朕心安矣。”
须臾,他又道“卿家可知何人举荐你为兵部尚书兼三边总制?”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秦纮自然不知道,只得说了一句“放之四海而皆准”
的话语应对。
他远离朝堂已数年,接到旨意便进京,今日一大早才到京师,仅在礼部报了个到,一番梳洗即来面圣,那有机会打听自己应何得蒙圣恩?
在他略显茫然的神情中,弘治皇帝轻拍了拍身边的朱厚照,笑道“乃东宫举荐。”
秦纮听得顿时愕然,那知弘治皇帝接着说出一句让他更惊愕的话语“秦卿家,东宫还说,待你抵京之时,要与你议一议西北边事。”
朱厚照迎着秦纮满是惊疑的目光,笑了笑“学生所言仅作先生参详……”
少顷,朱厚照已唤萧敬取来陕西布政司的舆图,在墙垣边挂起,顶端离地面约莫五尺左右。
“父皇请移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