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伴侶的這件事上,謝雲澤還要再努力想辦法。
可沒有想到的是,謝雲澤這頭才剛剛把油塗完準備收拾,就接到了工作人員的電話。
「謝先生!」工作人員最近也是儘量調動資源,用最快的度在為謝雲澤得出結果了,語氣裡面帶著點激動,「記得上次我跟您說,您的怪物極有可能跟水有關係嗎……」
謝雲澤猝不及防,連瓶子都沒有能在柜子上放穩,聲音不自覺地緊繃起來,「記得……」
「現在我們已經得出初步的結果了。」
工作人員盡職盡責又高興地道,「先您的伴侶雖然是個怪物,但是跟您的氣息交融度就很高,待會兒我們會把氣息發過來,您可以再在模擬器上進行測試。」
「而他雖然是來自深海的鮫人,但是卻具有很難得的犧牲性特質,這意味著只要是您有要求,他不論如何都會為您做到。這不管是照顧您還是照顧您的孩子,都會是很盡責的……」
「你直接說他的名字吧。」謝雲澤已經聽不下去。
事實上在聽到深海鮫人的剎那,整個神經就不由得劇烈地顫抖起來,驚懼與憤怒甚至沿著脊椎一路瀰漫開來,就連頭皮都輕微發炸。
真的是白晝流,但是怎麼能是他呢!
謝雲澤根本就不希望他成為自己的伴侶!
工作人員只說了他作為深海鮫人的優勢,卻完全沒有提到這是個縱慾又可怖的怪物,與其他至高天一樣都擁有著強烈的獨占欲。
謝雲澤曾經直面他們的蠱惑引誘,甚至幾次三番險些失去意識,就算是現在身上都還留著他們的氣息與烙印,不論如何都揮散不去。
「他的名森*晚*整*理字是不是叫——」
謝雲澤用力地指節都在發白髮顫,最後甚至是竭力才艱難吐出那幾個字眼,「白晝流?」
他的耳朵像是有短暫的嗡鳴和寂靜,短短几秒的時間竟也被拉得很長很長。
就像是在等待著最終審判,連呼吸都覺得煎熬,又冥冥中期待著還能夠有最終逃脫的機會。
但是工作人員訝異道,「誒?」
「您是怎麼知道的?」
倏然間所有的期盼煙消雲散,只覺得冷意從腳底板滲透而來,渾身不受克制地有點發抖。
工作人員還在那邊說些什麼完全聽不清,他只是站在原地,覺得雪花般的噪點很久才消散,而眼底已經被絕望與憤怒淹沒。
終於聽對方介紹完伴侶的具體情況,謝雲澤掛斷電話。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個選擇。
要麼就是接受白晝流。
要麼就是將這件事泄露給別的怪物。
只要正式匹配的流程還沒有走完,怪物們不可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被白晝流占有。這件事還沒有發生前他們就已經廝殺過兩回,這次說不定還真的能夠讓彼此全都得到重創,然後就沒有精力來找自己了。
但是這樣的舉動很危險,謝雲澤也不確定他們到底會不會察覺到自己在利用他們,若是真的被察覺,遭殃的便只有自己。
而且即便前面兩次都沒有怪物被吃掉,那誰能知道,這次是不是……也還是能存活下來呢?
謝雲澤分辨不清自己的感覺,既想遠離他們,但是又不希望他們真正的死亡。
這種優柔寡斷的念頭說不定會葬送他,謝雲澤理智再清楚不過,但是卻真的很難做到。
無盡的焦躁再次瀰漫開來,謝雲澤躺回到床上,閉眼想要休息會兒整理思緒,但是即便身體疲憊,翻來覆去卻依舊沒有辦法放下這些念頭。
到最後還是因為身體的燥熱席捲,他被迫分出精力來去捕捉空氣中瞿炎留下的氣息,竭力舒緩著自己的難受,終於到了後半夜沉睡過去。
天亮醒過來以後,謝雲澤在床上沉默坐了很久,還不得不去思考個更加切身實際的問題,今天到底還去不去旋渦溫泉呢。
溫泉對於他身體的舒緩確實是有用,而且他還需要去確定,到底工作人員有沒有把消息也發到了白晝流那裡,這樣才能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儘量定定神,謝雲澤爬起來洗澡換衣服。
乘車來到旋渦溫泉,謝雲澤發現休息區里空蕩蕩的,竟並沒有見到白晝流的身影。
他垂眼沒表現出異常,而是又前往自己的那個獨立溫泉池,此時水又變得清澈透亮,昨天纏鬥的痕跡早就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
謝雲澤覺得如果白晝流在的話,只要自己下水,待會兒說不定就會控制不住來找他。
可誰知道,這次他都已經在池水中泡了兩個多小時,池水依舊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樣,直到慢慢地,竟是還逐漸變得滾燙起來。
謝雲澤原本枕著岸邊休息,被灼得眼皮子都跳了跳,睜開眼便發現陰影籠罩下來,燃燒的黃金瞳便這樣帶著笑注視著他。
「怎麼嗎。」瞿炎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後撤的舉動,「察覺到是我,你似乎很失望?」
謝雲澤頓住,他所謂的後撤,其實也只是防止這麼近距離觸碰到鼻尖而已,但是兩人依舊很久,瞿炎蹲在岸邊的姿勢,甚至都能夠將他抱住。
他知道瞿炎惡劣的本性又犯了,但還是被氣得急促呼吸了幾下,「我只是覺得很燙。」
然後瞿炎便笑起來,屈指輕彈,火花便跌進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