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她的想?法,段朝泠稍微侧过身,让出过道位置,平静说:“先下去吧。我抽支烟再走。”
宋槐生硬点?了下头,没说告别?的话,从他身旁越过,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口。
回到座位没多久,段朝泠也下来了,在另一桌落座。
婚礼进行到三分之一,陈静如出现,妆容完美,嘴唇涂了饱满的复古红,瞧不出一丝异样。
当台上那对交换对戒时,宋槐清晰捕捉到了她眼里的细微波澜。
没人能做到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和别?人携手走进婚姻殿堂。
这跟酷刑没有任何区别?。
结束后,陈静如没留下用餐,拎起包,准备直接离开?。
宋槐跟着站起来,对她说:“我陪您一起。”
陈静如勉强笑了笑,没拒绝,“我没开?车过来,你呢?”
“我也没。”
陈静如环视一圈,看?向段朝泠,“去问问你叔叔,方不方便送我们回去。”
在她的注视下,宋槐走过去,将原话转达给?段朝泠,全程面不改色。
今日必然要碰酒精,段朝泠其实带了司机来,猜到陈静如有别?的需求,也就没声张。
果?然不出所料,坐进车里没多久,陈静如直奔主题,打听了两句跟许呈潜有关的前尘往事?。
他们交谈时,没刻意避开?宋槐,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禁忌和秘密全部暴露在外。
宋槐在一旁默默听着,心里很难不觉震惊,转瞬想?到除夕前一天蒋阑周用来劝告她的那些话,终于?表示认同。
成年?人之间或许真的不存在完全没有负面动机、不含任何杂质的爱情。
权衡过后各取所需,以这种形式相爱,何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这让她忍不住开?始怀疑,过往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较真了。
心事?重重地度过一半车程,听见陈静如突然说:“槐槐,帮我拿一下纸巾。”
宋槐凝神,掀开?储物格的盖子,瞧见里面放着的几样东西?,生生顿住。
唇釉、遮瑕膏、发夹,以及那盒计生用品,一样不少,全部和她有关。
那段时间是?他们最疯的时候,有几次在车里,结束后需要补妆,她图方便,干脆直接把化妆品留在这儿了。
只是?没想?到,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他居然还没清理储物格。
不知道是?忘了还是?刻意没清。
陈静如就坐在她旁边,察觉出异样,顺着目光看?过去。
等看?清东西?的全貌,将视线投向段朝泠,“老爷子近期一直在帮你相看?世交家的各个孙女,你一直不愿同她们见面,合着是?为这。”
段朝泠没否认,言简意赅地说:“他心心念念的事?不一定是?我想?着手去做的。何必白费精力。”
“互相理解吧。人年?纪大了,无非图个儿孙满堂。”
陈静如说,“既然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打算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宋槐手一松,不小心阖上了盖子,发出“啪”
的声响。
段朝泠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语调平淡:“还在考虑。等时机到了再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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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如疲累得厉害,需要及时休息,没回自己家,选择就近去宋槐住的地方歇脚,等睡醒还能同她好好聊一聊。
最近隔三差五才见上一面,母女俩已?经好久没彻夜谈心了。
薛初琦还在上班,今晚和朋友有约,要出去看?电影,估计很晚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