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丽子坐在沙上,抬头仰望影山的侧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认为江崎证词的前半段与后半段,在资讯量上有著压倒性的差距。根据江崎的证词,友冈弘树这号人物,是以前同公司的晚辈,如今在货运公司的仓库服务,独自一人住在自行车竞场附近的『壽公寓』。两人一起吃的晚餐是炒饭,一起看的夜间棒球转播是阪神对广岛。此外,江崎甚至还描述了比赛的过程。是这样没错吧?」
「嗯,的确就像你说的那样。」
「另一方面,后半段证词又是怎么样呢?这部分就太简略了。只说店名是『鲁邦』,店内有个留着大胡子的老板,他在那里喝着咖啡打了近两个小时,江崎只说了这么一点点的情报。为什么他不多说一点呢?好比店内的气氛如何、老板的年龄、胡子的类型、续了几杯咖啡、还有哪些客人在场等等,他能拿出来说的事情明明很多啊。」
「这个嘛&he11ip;&he11ip;江崎会不会不晓得哪段时间的证词才是最重要的呢?所以才会把前半部描述得特別详细。」
「啊啊,您这样不行喔,大小姐。」影山立即摆了摆右手。「犯人就是江崎建夫没错,我们是以此为前提来进行推理的。如果江崎真是犯人的话,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实际犯案时间是几点几分,不是吗?如此一来,江崎应该很清楚哪段时间的证词才具有关键的意义才是。」
「对啊,的确是这样没错&he11ip;&he11ip;」
「尽管如此,关于犯案时间七点四十五分到九点之间的时间带,江崎只是轻描淡写地草率带过。另一方面,关于跟事件无关的时间带,他却不知为什么,提供了非常详尽的证词。这样的落差,究竟起因是什么呢?」
「&he11ip;&he11ip;&he11ip;&he11ip;」丽子默默地等待影山继续说下去。
「这其实无须多做揣测。江崎为什么随便带过了在『鲁邦』喝咖啡时生的事情呢?那是因为他并不重视这段时间。江崎为什么要一五一十地清楚交代他和友冈的往来呢?那是因为他更重视这段时间。」
「等等。你说重视,莫非——那才是真正的犯案时间?江崎和友冈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是晚间六点过后到七点三十五分之间,这才是真正的犯案时间吗?」
「正是如此。」影山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如果把验尸结果也考虑进去的话,可以更进一步将犯案时间缩小到晚间七点到七点三十五分之间。」
「可是,这样就怪了。因为晚间七点半的时候,住在国分寺若叶集合公寓一楼的松原久子大婶,曾在公寓前亲眼见到菅野由美喔。从那里到立川,最快也要十五分钟,就算到了立川之后马上遭到杀害,犯案时间推算起来,还是会落在七点四十五分以后啊。」
「您说得是。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那位松原久子的目击证词并非事实。」
「咦!」丽子脑海里浮现出顶著一头大卷的松原久子。「这是怎么一回事?松原久子把其他人误认成菅野由美了吗?不,这不可能。因为她斩钉截铁地说,自己清楚看见了菅野由美的脸。」
「是的,那位女士并非误认或看错。说穿了,松原久子明知对方是警察,却还是故意作伪证。不过,她并非犯人,犯人还是江崎建夫。那是我们进行推理的大前提。」
「那么,不是犯人的松原久子,为什么要对警方撒谎呢?」
「问题就在这里。谎言有千百种,不过,从伪证的证词看来,松原久子是想让警方相信,实际上在立川的人,当时还留在国分寺——这种谎言,一般人称之为什么,我想大小姐当然也知道吧。」
听他这么一说,丽子的确很清楚,甚至可说是非常熟悉。
「我是不晓得一般人称之为什么啦,不过,以警方立场,是叫做伪造不在场证明。」
「一般人也是称之为伪造不在场证明喔。而所谓的伪造不在场证明,通常是犯罪者为了摆脱嫌疑而做的事情。」
「的确如此。不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松原久子是江崎的共犯吗?」
「不,能够为江崎做出假的不在场证明的共犯是友冈弘树。那么,松原久子是想为谁制造假的不在场证明呢?松原久子的证词,能够让谁获得当时『不在』立川『现场』的『证明』呢——」
影山停顿了一下后,便说出了那个名字。
「就是菅野由美。」
「咦&he11ip;&he11ip;」这个意外冒出的名字让丽子为之语塞。
「根据松原久子的证词,菅野由美在晚间七点半的时候,她人在国分寺。如果在同一时刻,立川生了杀人事件的话,菅野由美就可以因为这个不在场证明成立而摆脱嫌疑了。哎,这不过是犯人与共犯想要口径一致地捏造最粗略的不在场证明罢了。虽然有没有效果还令人质疑,但是外行人能想得到的假不在场证明,充其量也就只有这种水準而已。」
「你、你在说什么啊,影山&he11ip;&he11ip;菅野由美不是犯人,而是被害人呀&he11ip;&he11ip;」
「不,大小姐。菅野由美不仅是被害人,同时也是犯人。昨天晚上,菅野由美与共犯松原久子巧立名目捏造不在场证明,试图以复仇之刃,偷偷制裁拋弃自己的可恨男子江崎建夫。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