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刚要答说没什么,那边,卢氏先开了口。
“马上就要到清明节了,我和香儿说了些清明时所需要的安排。”
柳香见大嫂已经找了个很合适的借口,忙就顺着她的话说起来:“侯爷才将去世,又清明将至,总归要事先安排起来。否则正到了那日,少不了要手忙脚乱。”
卢氏还好,说谎至少能尽量做到不去看谁,只藏着自己目光。但柳香是看着自己身边的丈夫说的,目光不是很坚定,眼神飘来飘去。
赵佑楠赵佑樾二人都是在沙场官场滚打出来的,这点伎俩,是休想瞒过他们二人去的。
不过,二人知道女孩子间也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在,也就没有特意戳破。
二人各自默声望了自己妻子一眼后,也就没再说什么,只当是信了她们的话。
从此处去得先路过青云阁,到了自己地盘,赵佑楠和兄嫂匆匆打了招呼后,就又熟练牵起妻子手往院里去。而这一幕,恰巧被卢氏看到。
卢氏目光从二人背影上挪开,一边继续和大爷并肩往前走,一边颇有些苦涩的扯唇露出一个笑来。
想起方才弟妹和她说的话,叫她凡事不必过于含蓄,对大爷就该直白些。所以,这会儿卢氏便也说起来。
“二郎夫妻感情可真好,自来走哪儿都是手牵着手的。侯爷丧期刚过,园子里时他们二人有所收敛,可方才一进院子去,二郎很熟练的就握住了香儿手,真是叫人羡慕。”
卢氏从前很是端肃,一言一行都是严格按着大家族冢妇该有的规矩来的。对丈夫始终恭敬规矩,更别说是会说出这些阴阳怪气的话来了。
如今这样,也算是有些想要豁出去了吧。
赵佑樾闻言抬眸看妻子一眼,二话没说,手便主动握过去,握住了妻子手。
瞧,他是懂的,他并不是不解风情的人。但凡稍微提醒一下,他便就会知道怎么做,可见从前从来不这样主动,不是不会、不懂,而是他不想,是认为自己这个妻子不值得他费心。
卢氏心中越发苦涩。
卢氏觉得,其实这会儿大爷牵她手还不如不牵她手呢。他牵了,反而越发让她觉得,这索要来的温存是那么的廉价,那么的不值一提。
但卢氏如今虽说豁出去了,但能豁得出去的毕竟有限。一时也还做不到和他歇斯底里大吼大叫,用一种极尽疯狂的方式去把自己的心情吐诉给他听。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些怨,但更多的还是爱吧。
在他面前,她始终还是想要维持一下自己的形象的。
若等到真有哪一天她连在他面前的形象都不要了,她想,或许她就已经不爱他了吧。
赵佑樾明显也感受到了妻子的不对劲,就一直牵着她手,主动和她说话道:“这段时间,你受累了。等清明过去,我去请二婶帮你打理府上几日,你好好休息。”
“不了。”
卢氏垂头,尽量让自己争气些,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和他说话,“二婶也累,还是让她陪着老太太吧。没事,我应付得来。”
赵佑樾又侧头看了眼人,有一瞬的沉默。
原是该去前院书房忙的,但多少体谅到此刻妻子情绪不对,所以他说:“去后院坐坐,陪陪你和明霞。”
卢氏知道他是聪明人,多半是看出了自己情绪上的不对劲,这才勉为其难说要去陪自己坐会儿的。
或许从前她听了这样的话后会很高兴,但是现在,她总觉得这种并非发自真心的施舍实在是很没有必要。
“大爷不忙吗?”
卢氏说,“为了侯爷的事,大爷有一个多月没去上朝了。如今想必积攒了许多公务下来,大爷还是先去处理公务吧。”
又说:“明霞还在先生那儿,我回去后也得忙,怕是也不闲。”
赵佑樾又看了她一眼,而后倒也没再坚持,点了点头。
小郑氏母女二人的案子,赵佑楠赵佑樾兄弟二人一直都有盯着。京兆府看风向审案,之前见郑则平入京了,他还以为或许此案有另外一种审法,所以也就在赵侯爷入土之前,暂时没开审。
如今赵侯爷入土为安后,赵家兄弟和诸族亲也都腾出空来了,若是他们私下里商量好,可不定死罪,那他便有不定死罪的审法。若赵家兄弟并不肯松口,那自然也有不松口的审法在。
京兆尹看了许久的风向后,见那位特意从荥阳赶过来的郑将军似乎在众赵氏族亲中也并没有什么地位,他自然不会再给郑则平面子。
一应证据都是足的,案子审起来很快,小郑氏母女毒杀了一府军侯、朝廷栋梁,是朝廷的罪人,天下的罪人,死罪注定是逃脱不了的了。
郑则平见京兆府那边已经活动不了,则索性跑进了宫去求到了圣上面前。
郑则平以头磕地,撞得“砰砰”
响,求圣上格外开恩,饶他母亲和亲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