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上班呢?”
杨女士挑了个椅子坐下,眼神四处打量周围,眼里的嫌恶丝毫不加掩饰,“江总给你的不够多?”
白乐抿唇,没说话。
杨清苑没有觉察到白乐的异常,或许她根本就不在意:“我们家现在困难你也是知道的,但是什么样的困难对江家来说都不是事儿。白乐,你要知道6家培养了你这么久,现在我们只需要三千万——”
“——上次我已经还上了。”
“白乐!”
“你能别来找我了吗?我跟江闻朝什么关系都没有。”
白乐觉得喉咙口干涩堵,鼻尖酸楚,好在没有哭出来,“而且我们应该很快就要分手了。”
杨女士双腿交叠,往后一靠,声音淡漠:“那就让他给你一分手费。”
白乐靠在沙上,手指深深陷入手心的肉里,学着杨清苑的语气,轻描淡写:“我要是不干呢?”
“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江家那位大少了吧?”
杨清苑皱起眉,“我以前也跟你说过,喜欢是最没用的,讨不着什么好处。何况他江闻朝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人——”
白乐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杨清苑。
觉察到白乐的视线,杨女士突然想起来似的:“噢,你应该还不知道。蛮久之前的了,你爸爸驾驶公交车出了事,车掉进河里去了。”
白乐眼眶已经泛起了微红,强压住内心翻涌的情愫。
很多人都问过她为什么要当记者,她都没有明说。她生父白随智只是一名很普通的公交车司机,在一次驾驶过程中出了交通事故,公交车掉进了河里。其实那辆车本来就有问题,经久未维修,但是舆论向来是受资本控制的,公司利用资本把白说成黑,“司机疑似醉酒驾驶导致公交车失控”
的报道铺天盖地,“白随智”
这个名字也成了众人谩骂的对象。
她当时还不大懂事,面对媒体的长枪短炮只能往杨清苑的身后躲。记者们母女二人“白随智平时是个怎么样的人”
“会不会为有这样的父亲而感到耻辱”
。
杨清苑不愿意接受采访,媒体就写“夫妇二人人品都有问题,女儿脾气也不大好”
,于是当时杨清苑就成了舆论讨伐和谩骂的对象,受害者的家属把母女二人当成出气筒,往她们身上砸各种东西,说出来的话也一个比一个难听。
后来白乐想,如果她也能成为一名记者,一定就能保护自己和妈妈。
然而现在,杨女士正坐在她的面前,眼神冷漠,语调带着轻嘲:“你以为我没找人查过?那次舆论风波为什么能持续这么久,反响这么大——背后的资本可不止公交公司一家。”
白乐静静地望着她,手心被指甲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