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轻车慢行,说说笑笑,这次除掉了的传播疫疾妖鼠,确实是了却了师父的一大心病;对师父来说,军国大事与他无关,他只在乎最底层百姓的生死,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阶层都有人关心,唯独缴税最多、贡献最大的底层百姓没有人关心,有句话说的很清楚平安榨其身,战时用其命;就连兵法大家的孙武都是这个看法,可想而知几千年来的统治者都是什么想法;恐怕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从凉州南部到平阳山一行近七百余里,药王殿师徒四人用了十天才赶回平阳山,到家时已经腊月二十八日了,留守的几位师兄师姐见到师父一行人回来,高兴坏了,原本他们几个都做好了师父不回来过年的准备了,没想到,师父他们还是赶回来了;
一时间整个药王殿都忙碌起来了,因为准备过年的食物不够了,本来三个人的吃食,现在变成了七个人,加了一倍还多,无论如何都需要再加紧准备一些,特别是最能吃的两个还回来了,杨陌和三师兄;
师父把这次去秦州军中的事,给留守的三个徒弟讲了一遍,特别是此行除掉了妖鼠,让师父很是开心,所以讲的就更加仔细了,讲到杨陌受伤差点丧命的时候;杨陌下意识的想往外跑,结果却被大师兄一脚踹到屁股上又踹了回来,师父讲完后,含笑离开了主厅,说是累了,把空间留给了几个徒弟;
杨陌喊了一声师父,结果师父没有回应,而后,主厅中就传来杨陌哭喊的叫声,时不时的还有几位师兄师姐的责骂声,瓶儿师姐的声音犹为明显,她是真的很疼爱这个小师弟,结果这次差点就没了,教育起杨陌也最起劲儿;
杨陌彻底废了,被家中的三位师兄师姐轮着圈的教育,连打带骂啊!最后骂急了,一脚就被踹出了主厅,让他回房自省,再敢出来瞎转悠就打折腿!
杨陌揉揉屁股,没敢吱声,老老实实回自己的小院反省;他觉得现了妖鼠,这应该是功劳啊,大师兄也夸奖过他,说要不是他在那夜现了四条腿跑的人,大师兄也不会这么快的寻着踪迹找到李信的秘密别院,而后杀之;说不定还要多费一番功夫,甚至有可能会被他逃脱也说不定,那将来他再散播疫疾的话,造成的损失就更大了!
当时杨陌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得到了大师兄的认可,可是刚刚他是怎么说的,说他多此一举,说他自不量力,说他皮痒了,说要把他当猪养,这样还省些心;杨陌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干事的是我,挨打的还是我?原来我就是药王殿的最底层么?想到这里,杨陌顿时大怒,拐过弯就去厨房狠狠的盛了两碗肉才回自己的小院,他要把好吃的都吃完,不给师兄师姐留一点。
师兄师姐们和厨娘忙碌了两天才把过年的吃食准备齐全,期间杨陌想去帮忙,又是被好一顿教育,要不是有厨娘这个外人在,要给杨陌留些颜面,说不定又是一顿好打;
杨陌彻底绝了出门的念头,就窝在自己的小院里,连门都不敢出,要不是大年初一,要祭祀师祖,并且还要给师父拜年,他甚至连门都不想出!这段时间的教育太密集了,他有点不适应,就连平时最疼自己的瓶儿师姐都成了教育自己的先头兵,作为老幺,真的活的太艰难了,好想和方云再交流交流作为老幺的心酸史!
整日里窝在小院里不敢外出,杨陌只能用修行来打时间,在大年初三的时候,杨陌终于迈入了通脉九品,离天门境只一步之遥;
太康二十二年,大年初十这一天,年关过了,药王殿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该忙碌的忙碌,该下山行医的下山行医;杨陌觉得自己今年整整二十岁了,可以像几位师兄师姐一样单独的下山行医了,在主殿找到师父言明了此事;
“呵呵呵呵,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我的小六都二十岁了,也到了可以单独下山行医的年纪了,你的要求为师准了,只是你如今已入通脉九品,也就剩下最难的任督二脉还未打通,下山可以,但不可远离平阳山,另外修为也不可懈怠,通任督二脉讲究的就是一个一鼓作气,你一旦要准备打通此二脉,必须回山,听到了么?有师父在旁边护着,才不会出意外!”
师父准了杨陌的请求,却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在修为上一会儿让慢,一会儿让快的,弄得杨陌很是不解,但师父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他也只好作罢;回去准备下山的一应物资,没了师兄师姐的管束,这次下山不把钱花光光决不回来,杨陌已经开始憧憬自己下山后的‘放荡不羁爱自由了’。
杨陌在自己的院子里准备下山行囊的时候,四师兄却找上门来了,言道这次给他准备了新的箭匣,可以装下十支弩箭;上次杨陌在秦州遇险,虽然回山后大家都在教育的,但是该操的心是一点都没少,四师兄就默默的给他重新制作了手弩的箭匣,防止再出现因为弩箭不足的情况,而让他再次遇险;并且四师兄还告诉杨陌,这次的弩箭上抹的都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三师兄给的,郑重的告诉他,无论什么时候,抓人都是其次的,只有保证了自己的安全,才有接下来的事情,如果自己完了,那就一切都无从谈起了;
杨陌没有说话,而是郑重的应下了四师兄的嘱托,直言自己不会再轻易的以身犯险,不让师兄师姐们担心;看来这次自己遇险,确实让几位师兄师姐上心了。否则也不会在过年期间,专门为自己打造两个新的箭匣,还抹上了剧毒!
没过一会儿,瓶儿师姐也过来了,告诉杨陌这次下山她要和杨陌结伴而行,理由就是防止杨陌自己小不懂事,坏了药王殿的名声,这是理由么?你找理由都不能用点心么?我也是最底层的人啊,我太了解身处底层的人们有多苦了,我怎么会去欺负他们?杨陌想呐喊!想反抗,于是辩解道“师姐我二十了,按咱们药王殿的规矩,我可以单独下山行医了!”
“是啊!按规矩你是可以单独山下山了,但是又没有说你必须单独下山,这次师姐跟你一起下山,只看你问诊行医,不说话,行了吧!”
瓶儿师姐已经开始耍赖了;凭什么你们二十岁的时候都可以自己单独下山,到了我这里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杨陌还要为自己争取一下,刚要开口,就见二师兄也来到的杨陌的小院,开口就一句话“瓶儿和你一起下山,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杨陌看着颜色不善的二师兄,到了嘴边的不同意,立马变了,“怎么可能,我巴不得有师兄师姐陪着我呢!有师兄师姐在我什么都不用操心,多好!”
二师兄看了看杨陌的神情不像作伪,这才作罢!杨陌估计但凡今天自己嘴里说出一个‘不’字,一顿打肯定跑不了,说不定不止一顿!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幺,你以为都是白给的么?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都没有的话,就太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的修行了;虽然躲过了一顿毒打,但是杨陌心里真的好想哭啊!他不想下山了,但是他不敢说。
收拾好行囊,杨陌跟在瓶儿师姐的后边,亦步亦趋的下了山,还是原来的路径,还是熟悉的风景,还是原来的村民,只不过患病的村民少了很多,小坝村那个肚子生了寄生虫的小姑娘,还专门跟着她娘出来感谢了瓶儿师姐和杨陌二人,小姑娘已经完全恢复了,从那个瘦弱的小人,已经长的和同龄人的身高都差不多了,能看到自己曾经治疗过的病人,完全康复,这或许就是对从医之人最大的褒奖和肯定了;
杨陌还特意送给了小姑娘一个在翠竹镇上买的小手串!其实就是一些劣质的玉石边角料打磨成圆球后,串起来的手串,不值钱,但是花花绿绿的很好看;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是喜欢这些东西的时候,问清楚了小姑娘的名字,叫润娘,很好听的名字,杨陌拿着小刀,把小姑娘的名字刻在了看着戴在了手串上,看着手上花花绿绿的小手串,小姑娘很是喜欢,连着小姑娘的母亲都对着二人连连道谢;
或许是北境三州战事结束的原因,停留在平阳县的难民,也6续的开始返回北境三州,再不回去,可能就真的耽误春耕了,善财难舍、穷家难离,对于这些朴素的老百姓来说,只要不危及生命,那么家就是一定要回去的地方。
杨陌和瓶儿师姐两人站在路旁,看着官路上,那些拖家带口往北徐徐而行的人群,觉得无论多么的艰难,太平永远是人们最大的保障;
这或许就印证了一位智者说的那句话和平就想空气一样,当你拥有他时,你感觉不到它的珍贵;直到失去它后,才知道原来呼吸都这么困难。
二人打起了义诊的牌子,坐在路旁,开始给北归的人们行医,既然他们逃难到了平阳县,让药王殿的人遇上了,那么回去时,至少应该让他们少带走些病痛,再少带走些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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