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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巴尔科踏入医疗舱,这间医疗舱位于甲板以下,位置隐蔽。
一名胡子拉碴的船员正在手术台上操作着,虽然没穿白大褂,但他确实是这条船上的医生。在登上yaa号之前,他是一位特种部队的战地医生,一手拿冲锋枪一手拿手术刀的那种人,边扫射边帮伤员取子弹对他来说是常事,残缺不全的人体也经常见。不过今天他的神情很凝重,操作中还会偶尔拿起手术台旁的伏特加喝上一口,大概是想压压惊。
他正用暗红色的激光束切割那些残骸中的一具,从头到脚,一片片地切割,每片的厚度不过一厘米。
雷巴尔科远远地看了一眼,也觉得有点反胃,一片片码起来的人体切片就像分割好的牛肉,血管、神经和脏器的构造都清清楚楚。医疗舱里的温度很低,这些切片不会解冻,切完扫描之后,计算机会生成这个人的3建模,死因就水落石出了。
“这种事我自己恶心就可以了吧?船长你还是去跟那些贵客喝好酒。”
医生摘下护目镜,活动着脖子。这份工作绝不轻松,对体力和精神都是挑战。
“还不清楚他们怎么死的?”
雷巴尔科问。
“3建模还得花上几个结论,现在就有,他们是冻死的。”
医生说。
这个结论听起来太合理了。你在冰海上现了一群冻硬的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他们是被冻死的。但雷巴尔科还是让医生做最详尽的尸检,查出真正的死因。
通常人被冻死之前都会采取蜷缩的姿势保住最后的一点热量,经过长则几个小时短则十几分钟的失温,体温降低到大概25度之后就会死亡。而这些人中不少是站着死的,站得笔直,好像是死神走到他们面前对他们吹了一口冰冷的气息,一瞬间就把他们冻死了。
施耐德并未要求雷巴尔科的人做尸检,只是让他们把这些残骸保存在一间低温的船舱里,但雷巴尔科偷偷地留下了这一具。
“来看看这个切片。”
医生说。
雷巴尔科走近手术台,医生给他看的切片应该是死者胸口附近的,隐约可见心脏的轮廓,心肌中还包裹着冻成冰的血。
“他的心脏还保持着收缩的状态,说明他在死前的那一刻,心脏还在强有力地搏动。血液和细胞液中的冰晶不是逐步生成的,逐渐降温的话冰晶会破坏细胞壁,但他的所有细胞都完好,这种急冻要在实验室里做的话,得把他活生生地丢到大罐的液氮里去。”
医生说。
“在心脏跳动一次的时间里他就被急冻了,”
雷巴尔科说,“地球上应该没有这种寒冷的环境吧?”
“地球上没有,冥王星上应该有。”
医生说,“地狱般的严寒。”
“他们是来找利维坦的。”
沉默了片刻之后,雷巴尔科说。
医生点点头,抄起伏特加瓶子猛喝一口,把瓶子递给雷巴尔科。
雷巴尔科也喝了一大口,“开价是给你们每人45万美元,给我75o万美元。他们知道我们每个人的底细。”
“真慷慨啊,45万美元,够我在莫斯科买个不错的公寓了,我女儿一直想要一间有落地窗的公寓。”
医生说,“但我们能活着拿到那笔钱么?”
“不知道,但如果能活着回去,我的75o万跟你们所有人平分。”
雷巴尔科说。
医生犹豫了好一会儿,“收手吧船长,钱是赚不完的,命只有一条。没人见过利维坦甚至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它真是头白色的抹香鲸么?它可能是魔鬼!”
医生的语气激动起来,“看
看你面前的这具尸体,他在临死前的一秒钟都不知道什么会降临在他身上!那东西不是人类能对付的!”
“收手?开什么玩笑!”
雷巴尔科忽然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也激动起来,“我们到过神殿,那里的宝物能把全世界都买下来!可我们两手空空地回来了!谁能甘心?命算什么?枪林弹雨对我们这种人不是吃饭睡觉那么日常的事么?我们离家那么远上这条船,为的不是钱?钱是赚不完的?回了莫斯科你去哪里赚钱?保安部的人会立刻盯上你,没准我们会被投进监狱!你女儿的抚养费赚够了么?没有抚养费付给你前妻你连女儿都见不到!”
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了,从衣袋里摸出一盒烟来,叼上一根狠狠地抽着。
情绪稍微安定下来,他眼中那种摄人的光芒也褪了,目光变得有点迷茫,“楚的尸体还在那座岛上,我要把他带回来,交给他家里人。”
“我们都知道楚是你的好朋友,如果不是楚留下来挡住那些大蛇,我们全都死了。”
医生叹了口气,“可是船长你真的相信那座岛存在?那可能是我们所有人的幻觉。航海图上那里根本没有6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