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将匕首在左掌中轻轻敲打,淡淡道:&ldo;西定今年大灾,民不聊生,难怪穷极思变。不过南祁赈灾钱粮数日便到,你们难道还要在此打劫为生?&rdo;四周众人惊疑不定,面面相觑,低声议论。铁连珠冷笑道:&ldo;你骗谁呢?南祁那什么摄政王凶残如虎,会管我们西定人的死活?&rdo;李越微微一笑:&ldo;西定既已归附南祁,西定之民自然也是南祁之民,怎么不管?&rdo;铁连珠更加狐疑,道:&ldo;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南祁会来赈灾?&rdo;李越笑道:&ldo;我是南祁人,自南祁京城来,自然知道。&rdo;四周众人更加惊讶,有几人大胆些的,在人群中问道:&ldo;你说的可是真的?南祁朝廷真会派粮来?&rdo;有人便道:&ldo;派了粮来又能怎样?咱们已经入了这一行,官府也容不得咱们。&rdo;李越轻笑道:&ldo;如今人心惶惶,官府只怕也顾不上你们。若是才干这一行没两天,现在回家去,谁知道你们做了什么?&rdo;众人大觉有理,但犹豫不决,都把眼睛看着铁连珠。铁连珠咬了咬牙,冷笑道:&ldo;阁下真是好口才,几句话就把我这些兄弟说活了心。只是你消息怎会如此灵通,莫不是你就是官府之人吧?&rdo;李越哈哈大笑,道:&ldo;不是我口才好,是你这些兄弟本不是绿林之人,规规矩矩种地,平平安安过活才是他们心中所想,你若是顾念他们,还是让他们回家的好。&rdo;铁连珠如何不明白?这些人俱是农人,只因遭了水灾饥饿难耐才来干这剪径的勾当,如今听说南祁朝廷会来赈济,自然是想回家去。看看周围人目中渴望的神情,心中暗暗一叹,把手一挥道:&ldo;走!&rdo;刚刚转身,忽然又回头道:&ldo;阁下大名,可肯赐教?&rdo;李越微微一笑,道:&ldo;说也无妨。我叫李越。&rdo;首领将这两字在口中低念了几遍,一点头道:&ldo;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rdo;率领一干人迅速散入草树之中,没了踪影。周醒急步过来,道:&ldo;爷,没伤着吧?&rdo;李越一笑道:&ldo;你哪只眼睛看见爷伤着了?不过活动活动筋骨,半点也不过瘾。&rdo;周醒蹙眉道:&ldo;西定如今果然不太平,不然,还是等田七他们到了再走?&rdo;李越嗤地一笑:&ldo;周醒,你也太把爷看扁了。&rdo;周醒面上微有忧色道:&ldo;爷,不是周醒大胆,这西定人如今泰半无家无食,什么事做不出来?&rdo;柳子丹不知何时已经掀开车帘听着二人说话,此时忽道:&ldo;那人不是西定人。&rdo;李越一怔道:&ldo;怎么?&rdo;柳子丹淡淡道:&ldo;他说话之中偶有北骁语音,多半是北骁人。&rdo;&ldo;北骁?&rdo;李越皱眉,&ldo;北骁与西定并不接壤,此地怎么会有北骁人?&rdo;柳子丹仍然淡淡道:&ldo;中元与相邻各国俱有交通,北骁人到西定也并非不可能之事。此人言语极力模仿西定语音,但声调起伏中仍有异样。&rdo;李越皱眉想了一会,点头道:&ldo;看他的身材神气,与周围那些人都不相同,倒像是北骁剽悍之气。也罢,不管他北骁西定,咱们是来赈灾的,其他的都待过后再说。走。&rdo;翻身上了车辕,道,&ldo;周醒,你去后面车上,若再有什么事,先护着他们。&rdo;周醒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应了一声,到后面赶车去了。这里李越抖抖缰绳驱动马匹。他对这些东西学得极快,看田七赶了几天车,已经掌握了大半,现在赶起来居然有几分架式。走了一会,偶然回头,发现柳子丹仍然在背后,并未放下车帘,反而在看着他出神,不由微微一笑,道:&ldo;怎么,不认识我了?&rdo;柳子丹微微一惊,立刻放下车帘坐了回去,淡淡道:&ldo;殿下这般举动,倒真是教人不敢相认了。&rdo;李越轻咳了一声,道:&ldo;这话怎么说?&rdo;车厢里半晌无语。良久,柳子丹方淡淡道:&ldo;殿下方才说,劝他们回乡种田,可是真的不会追究他们剪径之罪?&rdo;李越笑道:&ldo;他们皆是无衣无食才走了这条路,只要肯回乡安分种田,又何必追究?&rdo;柳子丹又是半晌无语,过了一会道:&ldo;那铁连珠的射术倒是不错。&rdo;李越唔了一声,道:&ldo;若真是北骁人,难怪射术精绝。此人不只一手好箭法,用兵上也有几分本事。所选之地最宜伏击,那么一群乌合之众,难得来去无声,操练得不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