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萧锦程就看见展子舒猛的抬起头,就这么生生的看着他,眼睛里竟满是怒火和……痛苦:&ldo;不准!不准你告诉我家人!&rdo;展子舒几乎是嘶喊着出声,那沙哑的声音竟是如此痛苦。萧锦程的心猛的收紧,这样的展子舒他从未见过。几乎是同时,他的怒火被心疼淹没,后悔的情绪也一下涌了起来。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清楚展子舒的倔强,也深知他的个性,如果不是遇到什么严重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这个样子。他不应该拿着子舒的家人去逼迫……&ldo;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不该这么说。&rdo;萧锦程放缓了语气道歉,而展子舒却再度沉默,也不再看他,只是侧过头去。萧锦程深深吸了口气,柔声道:&ldo;子舒,这样子不像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说出来,会好受一些。让我也帮你,好不好?是展家的事么?&rdo;展子舒沉默着,但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就像萧锦程说的,或许说出来真的会舒服一些。可那些事,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谁会信他?没有人!如果他真的说出实情,那萧锦程恐怕会直接以为他疯了。他疯了么?或许他真的是疯了也不一定。有时候展子舒甚至在想,他过去所经历的一切会不会真的仅仅是南柯一梦?如果那真是梦又该有多好?可为什么那是真的!为什么就连萧锦程都要逼他……展子舒想着,低低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宛如泣血。萧锦程骇然,几乎立刻坐到了床边将人揽进了怀里,急声道:&ldo;子舒?子舒。你说话,怎么了?&rdo;展子舒摇着头,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褥,哑声道:&ldo;别逼我。你不要逼我。&rdo;萧锦程紧紧抱着展子舒,无奈又心疼的低声重复着:&ldo;好,我不说了。不逼你。子舒……&rdo;展子舒依靠在萧锦程胸前,隔着单薄的衣衫,他可以感觉到萧锦程的体温以及他身上散发的深深忧虑和焦急。这个人总是这样为着他好,为着他急,为着他……可他呢?无声的泪水一点一滴的滑落……展子舒木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就算是在那个时候,他都没有掉下过一滴眼泪,他痛苦,他绝望,他嘶喊,他最终甚至更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自己最后的下场,但他只是生生的看着。他以为,他没有眼泪。可是他却哭了,在这个时候……或许真的因为萧锦程的怀抱太过温暖……当萧锦程惊觉的时候,展子舒的眼泪已经沾湿了一片。&ldo;子舒……你……你究竟是怎么了?&rdo;萧锦程不知所措,他从未想过展子舒会这样哭。静静的,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就这么流泪。是的,只是流泪。萧锦程手忙脚乱的从一旁的桌上拿过纸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展子舒的脸,但很快,纸巾就被湿透。&ldo;子舒……你……别哭了。我不问了。好不好?&rdo;萧锦程急的恨不得就将人整个揉进自己怀里,替他疼,替他哭……好一会儿后,展子舒终于不再哭了。他哑着嗓子,看着萧锦程说:&ldo;我梦见他们都死了。&rdo;萧锦程愣住,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ldo;什么?&rdo;展子舒表情木然的又说了一遍,&ldo;他们都死了。我的家人,甚至还有……&rdo;他顿住,深吸一口气,接着道:&ldo;那种感觉,真实到我没法忘记。我睡不着,不停的做这些梦。你当我疯了也好,怎么也好……我睡不着。&rdo;萧锦程完全没想到事情竟会是这样的。那是什么样的噩梦?都死了?不知为什么萧锦程的心里猛的一阵惊疼,那种几近撕裂的痛苦,让他甚至无法呼吸。一个莫名的念头生生在他脑海里闪过,如果死的是子舒……&ldo;多久了?你这样……多久了?&rdo;萧锦程紧闭着眼,深深呼吸,压抑着心里那种莫名的痛,声音同样沙哑的就像被辗碾过。他想起了前不久,他自己的一个梦境。这恐怕也是当时他会不管不顾的从s市冲回国都,就为了看展子舒一眼的原因……&ldo;有几个月了。萧锦程,你……就当我疯了吧。&rdo;展子舒轻声的答道,语气无奈。他靠在萧锦程的怀里,并没有注意到萧锦程异样的神情。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再否认也没用,而这恐怕是最妥当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