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正是。&rdo;知白微微一笑,&ldo;三人同卧,想不到倒是殿下入梦最快。哦,陛下也到了。&rdo;齐峻回头看去,果然是敬安帝漫步而来,边走边环视周围,满面讶然之色,见了知白和齐峻站在前方,开口便道:&ldo;仙师,这‐‐这便是梦中?&rdo;&ldo;是。&rdo;知白含笑问道,&ldo;陛下可有什么感觉?&rdo;&ldo;感觉?&rdo;敬安帝活动一下手脚,&ldo;似是‐‐轻快了许多。&rdo;他身子已经淘虚,虽然平日里药膳金丹进补,看起来像是十分强健,但行走之间总有些滞涩之感,虽不足为外人道,却是自己有所感觉。然而此刻他行走之时,举手投足都全不着力,如同御风而行一般,飘飘然有凌云之感,不由得大为惊异,转向齐峻,&ldo;峻儿有何感觉?&rdo;齐峻躬身道:&ldo;觉得像是在飘行一般,似乎足不履地。&rdo;&ldo;对对,正是如此!&rdo;敬安帝惊喜莫名,连连在海岸上来回走了几趟,才想起来问道,&ldo;嶂儿为何还未到?&rdo;知白叹了口气:&ldo;二殿下尚未能入睡,贫道唤不到他。&rdo;敬安帝眉头一皱:&ldo;朕与峻儿都已到了,为何偏他这般晚?&rdo;知白干咳了一声:&ldo;这‐‐陛下心思纯净,故而易于入梦……&rdo;齐峻略略一怔,看了知白一眼。知白这话听起来像是捧着敬安帝,实则是抬高齐峻,贬低了齐嶂,尤其白日里还有不知是真是假的仙山出现,知白在这时候说齐嶂心思不够纯净,很难不让人引起各种联想。说起来,知白还真是头一次这样阴叶氏一党的人。敬安帝的眉头也皱紧了些,他一心想快去月宫,便有些等得不耐烦起来,又踱步片刻,仍不见齐嶂前来,便没了耐心,决然道:&ldo;既是如此,想来是嶂儿无此缘分,我们走罢。&rdo;齐峻心中也不由得一喜。敬安帝素来说齐嶂&ldo;颇肖于朕&rdo;,如今在求仙这事上竟说齐嶂没有缘分,这可是难得之事了。知白脸上神色不变,点头道:&ldo;想必二殿下日后自有缘分。此时月已近中天,确是不宜再拖延,陛下请随贫道来吧。&rdo;敬安帝跟着他,见是一直踏着沙滩向海边走,不由得诧异道:&ldo;仙师这是去何处?&rdo;知白笑了一声,已经走到水边,随手拔下头上发簪向空中一抛。他自入宫后,敬安帝见他衣食简朴,委实没什么可赏赐的,便赐了他一根白玉簪子。这簪子倒是好东西,羊脂白玉质地无瑕,还是前朝的古物,知白得了之后颇为心爱,一直用着。此时一抛出去,簪子在月光下翻转,闪过一道银光,这银光原是一线,一闪之后迅速拉长变宽,转眼之间,一道白玉桥梁凭空出现,如长虹一般,一头垂到知白脚下,另一头直伸入夜空,远远望去,竟似是通往中天那一轮圆月的!敬安帝惊喜莫名,半晌才能说出话来:&ldo;这,这是‐‐仙师真是神术!&rdo;显然这道白玉桥梁,就是通向月宫的路了。&ldo;陛下请。&rdo;知白举步踏上玉桥,衣袂在风中轻轻飘过,微一欠身,说不出的仙风道骨飘逸脱俗。敬安帝虽然见过他为皇后延寿的神术,但因之后知白再未做过什么异于常人之举,并不似真明子时常故弄玄虚,故而虽然给了个仙师的封号,心中却一直不曾真正将知白当作什么神人,直到此时才觉得敬畏莫名,破天荒地竟不敢走到他前头去:&ldo;还请仙师引路。&rdo;玉桥十分宽阔,便是三人并行也足够,只是两边并无栏杆,待走到半空中,往下俯视便是黑沉沉的波涛,便是齐峻也有几分头晕,只得规规矩矩走在桥梁正中,不敢再往下看。这桥看着极长,但真走起来却也很快,三人默默走了盏茶时分,便觉得那一轮圆月变大了许多,仿佛近在咫尺的模样。月光如银,灿烂不可名状,远远瞧着还觉柔和,走得近了竟也有些似日光一般令人不敢逼视。不过若眯着眼睛看过去,便隐隐可见那一团银光后头仿佛是有无数亭台楼阁模样。18、月中&ldo;那便是广寒宫?&rdo;敬安帝到了此时,四周万籁俱寂,说话声音也不由得放得低了。&ldo;并不是。&rdo;三人中唯有知白从容不迫,仿佛不是走在通往月宫的路上,而是走在皇宫的花园里一般,&ldo;月中有八万二千户,那里是他们居住之处,若说广寒清虚之府,还在月中更上一重天。陛下今夜应能看到,但是否进得去,此时却未可知。&rdo;&ldo;月中有八万二千户?&rdo;敬安帝不由诧然,&ldo;只听说月中有广寒之宫,千年之桂,有素娥玉兔,以及斫桂之吴刚,何以还有八万二千户,难道全是素娥所御的仙子不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