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才哭过,席让的眼睛红肿得很,被小夜灯照得更加艳红,有种又要掉眼泪的错觉。
宋俏急忙点头:“行行行,谢谢前辈。”
宋俏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承认,没想到席让这么难过了还保持着职业水准,真是让人感动。
不过……宋俏瞥见席让脸上的红晕,总觉得不太对劲。
席让被她看得有些烦,他别扭地爬起来,背着她坐到床边:“行了,你走吧。”
工具人宋俏如释重负,不敢再逗留,手忙脚乱跳下床,衣口很是凌乱,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风光。
“等等。”
席让叫住她,心虚地不敢往她那边看:“衣服整理下。”
宋俏有些奇怪地垂头,看到自己即将走光的前襟,本来就红的脸唰地炸了,她揪住衣领:“哦,啊,好。”
纤细的身影狼狈地逃离犯案现场,席让的视线跟随着宋俏离开,等门再次被关上,他才悠悠躺了回去。
唇上还有她甜蜜的温度,席让失神地抚摸着嘴角,全然没有意识到此刻他在笑,眼里有光静淌。
他只觉得小夜灯的光很热,照得他全身躁动,他一把掀开被子,走到窗户边,动作干脆利落,拉开了常年垂着的窗帘。
阳光急切地拥挤进来,有些刺眼,席让蹙眉,又推开了窗户,感觉到风席卷而来,脸上的温度终于下降了一些。
他往下望去,底下的人小得跟蚂蚁一样,在水泥地上窜动,交头接耳,然后分开。
这个点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人并不多,来来往往很是悠闲,席让盘腿坐下,脑袋抵在阳台的栏杆上,静静地看着底下。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一道慌乱的身影从绝代传媒的大门走出去,裙摆被风扬起,从上往下看像是一朵绽放的花。
席让盯着那个人,看她从大门走到公交站,身姿挺,脚步有些轻快,她掐着点下楼,走到的时候公交车正好停站,她从手机壳后拿出公交卡,乖乖排着队上车。
那辆承载着远方的公交车停了两分钟,等所有乘客上去,司机踩了踩油门,按固定路线驶去。
席让久久凝视,十指插进根,沉沉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喻易琳前来敲门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变得很黑,远处建筑亮起璀璨的霓虹灯,偶尔一闪一闪,十分繁华。
席让返回去开门,顺手打开了房间的灯。
喻易琳看到里面的亮光时有些意外,而拉开的窗帘更让她觉得席让很反常,今天的他不应该是见光死么。
她上下打量着席让,总觉得在他身上生了什么,她小心翼翼问道:“席让,你没事吧?”
“没事了,喻姐,谢谢你。”
席让走到床边把小夜灯关掉,拆下来,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喻易琳更是惊悚:“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小夜灯的灯太暗了,以后……还是开着日光灯吧。”
席让抬起手,把掌心朝上,仿佛在接住洒下的灯光。
喻易琳知道席让心中有个十分重要的人,也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之所以一直挂着置顶微博,是因为席让不愿意接受那个事实,躲在他自认为的世界里不肯走出来,喻易琳劝过很多回,但依旧没有成效,所以就对他放任不管。
喻易琳相信时间能冲刷一切,但在席让身上,她看不到时间轮转,他停在那年的夏天里,不肯走动。
席让是个很倔的孩子,做什么事都不需要喻易琳来决定,喻易琳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了,结果却被他一招删博打了个猝不及防。
早上更是接到了他想休息半个月的电话,喻易琳惊恐万分,赶到席让的家里,看到他倚在角落,眼睛红肿,分明是哭了一夜。
喻易琳吓得魂都飞了,她推掉席让的通告,并把他带到了绝代,以他那种精神状态,喻易琳可不敢让他一个人在家里。
好不容易抗到下班,要把席让接回去,早上的断线木偶却突然装上了电池,恢复了元气。
喻易琳想调出监控,看看是哪一路神仙帮了她一把。
“席让,你没事了吗?”
喻易琳做最后的确认。
席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侧着脸看不出情绪,半晌道:“如果能放一场烟花的话,我应该会更没事。”
喻易琳气得差点用高跟鞋在他脑袋上砸个坑:“玩我是吧,老娘没这个闲工夫,你在这里等着,我让枸杞带你去。”
“嗯。”
席让收回手,他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
绝代传媒的人都知道席让今天不大好,个个都高度紧张,枸杞更是做好二十四小时在线的准备,被喻易琳一叫,不到五分钟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喻易琳抬抬下巴道:“这玩意儿要看烟花,枸杞你带他去吧。”
枸杞立定行礼:“yes,sir!”
他偷偷往沙上的人一瞥,依旧是那一身熟悉的休闲装,席让端着杯子喝水,看起来比早上要正常一点。
枸杞狗腿地跑过去给席让捏捏肩膀,笑道:“席爷,走吧走吧,我认识本市的烟火厂老板,今天您想放多少就放多少。”
席让淡淡地点点头,跟着他离开绝代传媒。
喻易琳有些担心地目送两人离开,自己也准备下班,路上遇到在这楼层办公的人,她鬼使神差地拦了下来:“今天除了我,你们有没有看到谁进过席让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