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白轻轻应了一声,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叫出来。他安静地撑着下巴,看着罗靖用着自己用过的筷子和碗,吃着自己剩下的米饭和白菜,恍惚之间,觉得时光似乎就可以这样慢慢地流走,直到无可消逝……移房&ldo;爷都说了什么?&rdo;丁惠也没想到昨夜罗靖竟然会在东院过夜,这一闹,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芳云犹带惊惧:&ldo;爷脸黑得好生吓人。说若是厨房再给东院送那样的菜,就让奴婢滚出府去。&rdo;丁惠脸色阴沉,放在膝头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若是罗靖为了碧烟来训斥她,她早已准备好了解释,然而万想不到罗靖竟会为了东院那个沈墨白大发雷霆。沈墨白此人在她的新婚之夜闯入新房,而罗靖不但不加责怪,还跟他出去了半夜,到天将亮时才回来。虽然罗靖说是他的义弟,但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知道事实绝非如此简单。只是第二日罗靖就带了个碧烟来为她敬茶,让她暂时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妾身上。如今罗靖竟然在东院过夜,又为了沈墨白对厨下发怒,越发让她断定:这个沈墨白,也许才是劲敌。&ldo;你们送了什么菜过去,让爷发这么大的火?&rdo;芳云咬牙道:&ldo;这都是碧姨娘在害奴婢!奴婢接手厨房那天,她只说每天要给东院送三顿素斋,却没说一定要送时鲜的。这几天下了雨,鲜菜难买。奴婢昨天去得晚了,没有买到什么,就先尽着夫人和爷用了,把前天剩下的白菜热了热送过去,谁想到偏偏爷就会看见了。今天奴婢一问厨子才知道,原来东院那位,不但要时鲜菜蔬,还要细做,用的油和醋都要讲究,米也要江南的稻米,就连采买的帐也是单算,每月有多少用度,比夫人和爷这边还阔气!这样的事,碧姨娘一句也没有告诉奴婢,分明是要看奴婢的笑话!&rdo;丁惠细长的眉紧蹙着:&ldo;先不要管碧烟。你说那沈墨白已经在府里住了很久了?&rdo;芳云低头道:&ldo;是。厨子说他来的时候沈先生就在府里了,不过另吃素斋倒是后来的事。只是他也是爷进了京安家之后才雇来的,以前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rdo;丁惠蹙眉沉吟。忽然芳雨从门外急急进来,丁惠一挑眉,斥责道:&ldo;什么事慌慌张张的?&rdo;芳雨连忙停下脚步,低头道:&ldo;夫人,碧姨娘那边在搬东西呢,爷让她搬到东院去住。&rdo;丁惠呼一声站起来,又慢慢坐了下去,淡淡道:&ldo;搬就搬吧,搬出去也静心。&rdo;芳云发急道:&ldo;可是爷这意思,这不是怪夫人吗?&rdo;丁惠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神色,站起身来道:&ldo;碧姨娘既然搬回东院,就该好好养胎,府里的事,就由我来管。芳云,厨房里你要仔细,东院的饭菜一定要精致,一个养胎一个吃斋,都得伺候好了。芳雨你时常过去看着,碧姨娘身子不方便,有什么杂事你去做,也要伺候好了。&rdo;芳雨嗫嚅道:&ldo;可是,要是碧姨娘生了男孩‐‐那就是长子呀!&rdo;丁惠淡然道:&ldo;庶出的长子,不算什么。现在只要挽回爷的心,我能生出一子半女,碧姨娘生的那个,就什么也不是。行了,你们两个,去帮碧姨娘移房。&rdo;碧烟移房移得欢天喜地。碧泉搬着她的脂粉匣子往东院走,看她兴高采烈的模样,终于忍不住道:&ldo;高兴什么?&rdo;碧烟笑吟吟道:&ldo;怎么不高兴?爷毕竟还是心疼我。&rdo;碧泉叹了口气:&ldo;爷是心疼你,还是心疼你肚子里的孩子?&rdo;碧烟怔了一下,道:&ldo;那不都一样么?孩子在我肚里,爷疼谁不是疼?&rdo;碧泉无奈地摇头:&ldo;你和夫人闹这么一场有什么意思?爷是让你搬回东院来住,可是爷这些日子,去你房里了么?若不是有这个孩子,你现在高兴得起来?&rdo;碧烟怔了一下,慢慢低下了头。碧泉看着妹妹,长叹一声:&ldo;你啊,什么时候才能聪明些?你以为有了这个孩子就什么都有了?你难道没看见爷?爷也是罗家的长子,可是从家里得了什么?你到底是个妾,若是爷不上心,就算你生了儿子,又能怎么样?爷最烦这些个鸡毛蒜皮拌嘴斗气的小事,你偏要闹一出,你以为爷心里不恼你?我怕爷只是看在这些年你跟着他的情份上,或者,只是看在孩子的份上‐‐&rdo;碧烟从来没想过,不由得慌了:&ldo;哥,那,那怎么办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