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乘风沉吟一瞬,问道“朝中武将无人能接任肃北主帅一职?”
谢允谦道“你在军中多年,当熟悉他们秉性,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将,又有几人瞧得上内朝这些人,派去的人又有几人受得了这份气,肃北如今一盘散沙,谁提起都得摇头。上次一战后,边关忽然爆了一场大瘟疫,敌军失了最佳攻击时机,肃北这才得以喘息。”
6乘风目色沉沉“你说的确实不假。”
她目光思索着,须臾道“你的意思,皇上让我去锦衣卫,是有心考验?”
6乘风不得不大胆猜测起来,哪怕这个猜测十分荒唐,她斟酌着用词“……他莫不是想让我控制肃北乱境?”
谢允谦点头“我猜确有此意。”
6乘风神色一惊,她知道既是谢允谦揣测之话,依照他对当今新帝的了解,不说十分,只怕也有五分把握,而哪怕只有五分把握,若是肃北困境迟迟无人能解,她确实会因此回去。
6乘风不由站起身,踱步沉思。
谢允谦也起身,说“所以这刘斐一案,便是皇帝的投路石,你远居肃北,虽盛名久负,但终究离燕京城太远,这盛名之下到底有几分真假鲜少人知,我自信你,但肃北如今乱局难定,你若真回有几分把握?”
6乘风答不出来,她从来没这想过。
谢允谦叹了口气“自祖父走后内阁迟迟无新主,六部没了阁老皆各怀心思,朝廷自是一片混乱,我理解他,也明白他的处境不易,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刘斐的案子你若是查得漂亮,处置得妥当,肃北一事我料想十有八九,你若是不想蹚这趟浑水,那案子该如何办便如何办。”
6乘风明白他的意思“多谢。”
谢允谦微微一笑,二人步出厅外,谢九霄正坐在不远处的人工湖旁,不知在想什么。
谢允谦笑说“不必说这个谢字,九霄待你如亲人一般亲近,这一点倒是令我颇为惊讶,不过只要有他在,6家与谢家便有情谊在。”
6乘风淡淡一笑,她与谢允谦的想法几乎一致。
临走之际,谢九霄送她出府,二人沿着谢府路径慢慢散着步,谢九霄没问她与谢允谦谈了什么,只说着些闲话,他对自家路极为熟悉,倒着边走边说“这两日三娘研究了新糕点,待她做出来后我带去给你尝尝……”
十一已至中旬,深秋的夜风泛着冷,她的手指有些冰凉,闻言笑笑道“好。”
“我知你不爱甜食,不过三娘说不算甜,而且是用野蜂蜜做的,就是图个新奇。”
“好。”
6乘风应声,顿了顿,提醒道“好好走路。”
谢九霄弯着眉眼“我可熟了,摔不着的。”
回到府中沐过浴后,6乘风披着衣裳坐在书桌旁,静静思索着谢允谦说的刘斐一案。
6乘风曾以为这不过是件普通案情,如今被赋予了某种可能,她不得不深思起来。
如果谢允谦的猜测是真的,皇帝存心试探,他想要自己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她倚在一旁,看着窗外已经光秃秃的梧桐树,6乘风亲眼见证这棵树经历了春夏秋,如今叶子枯黄飘落,也暗示着冬季就要来临。
真快啊!
她内心暗暗感叹,冷不丁六月飞落至窗旁。
6乘风将信笺取下,想也不用想会是谁写来的,她没想到当初喂养这只鸽子,如今却被谢九霄用来干些无聊之事。
想着少年写信时的模样,6乘风不自觉带了点笑,将信笺展开,笔迹果然如她所想。
到了吗?
6乘风提笔回信。
到了,天色不早,早点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6乘风熄灯时,六月带着回信回来了,6乘风脱鞋的动作一顿,还是前去打开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