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困了一个多月,如果不是当初这天极的城修得实在太牢固,大概就已经破了罢?
但是这么寒冷的冬日,却没有柴火,没有粮食,如果不是因为羽林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还勉强维持着运作,城内大概早就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
皇宫里,虽然也勉强维持了运作和秩序,却已经是一片冰凉凄凉,每天都有宫人偷偷卷了细软逃出宫去了的消息。
太极殿
“陛下,陛下,咱们还是走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太极殿前跪着一名一品穿着羽林卫指挥使盔甲的男子,但是他一开口却是尖细的嗓音,分明是太监。
确实也没有错,跪在这里的正是郑钧,他正死死地盯着那躺在太极殿龙椅上的男人,或者说……活死人。
顺帝穿着华丽的龙袍,金灿灿的颜色映照着他发青苍白,颧骨高耸的干瘪脸孔,愈发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具迁陵时发现的穿着华丽衣衫的干尸。
如果不是因为眼珠子还能转动,大概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具尸体了。
他转动了下浑浊的眼珠子,看向郑钧,许久,才慢慢地道:“郑钧,我从来没有想过,最后的时刻,留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你,还是你出面维持了这上京的秩序,否则大概这上京早已被赫赫人的铁骑所踏破了罢。”
顺帝看着极为古怪的模样,但是说话却是很利落。
郑钧看着皇帝,忽然就想要流泪,他低低地笑而来起来:“陛下啊,郑钧当年跟着太后老佛爷,也是一路陪着您长大的,太后不在了,老奴自然要照应您的啊。”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毕竟,不管如何,太后和您都是母子。”
听到母子二字,顺帝先是喉咙里发出一点古怪的“呵呵呵”
的声音,随后他闭上眼,低低地咳嗽起来:“嘿嘿……母子啊……但愿下辈子朕还能真正做一回她的儿子,她也能给朕真正做一回母亲。”
他顿了顿,忽然看向郑钧,腥红浑浊的目光有些怪异:“郑钧,朕问你一件事,你……到底效忠的是什么人,你若是效忠母亲,又为何要帮朕通风报信,你若是效忠朕,你明明也为杜家做了不少事,若说你效忠杜家,为何又将司礼监给了秋叶白,给了她那么多成长的机会?”
郑钧闻言,轻叹了一声:“陛下,咱家效忠的是帝国,想的是让司礼监在咱家的手上重振当年之威,秋叶白,很有天赋。”
“天赋……呵呵,她确实有天赋,周游在所有人中间,毁天灭地的天赋。”
顺帝忍不住又低低地咳嗽了起来。
“陛下,您这又是何苦,您是对不起摄国殿下,也对不起国师,但是咱家相信摄国殿下也好,国师也好,他们都是您的骨血,不过是因为误会,殿下才会做出这种自倾家国的事情,只要您愿意对他服个软,将皇位传给他,一切都会不同的。”
郑钧忍不住道。
顺帝闻言,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郑钧……啊,郑钧,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他已经没有力气坐起来了,但是这个时候脑子却异常地清醒,他望着天外那苍凉的天空,淡淡地道:“我的儿子,我比谁都清楚他的性子,你说的没错,我对不起他,但是却已经没有补救的可能。”
他轻嗤了一笑:“人人都说那文嘉王女,秋叶白……咳咳……是个桀骜不驯的天降女命紫薇,但最桀骜不驯的又有谁比得过泽儿?”
“陛下……。”
郑钧想要说什么。
顺帝闭上眼,有气无力地轻嗤笑了一声,打断了他:“行了,你也不必说了……咳咳……郑钧,去准备一纸笔来罢,朕……还有东西要写。”
……*……*……*……*……
上京
她抬头看着漫天的飞雪,再看了看朱雀大街,原本一向繁花的地方如今看起来衰败无比,到处都是行色匆匆之人,更多的是衣衫褴褛的乞讨者。
孩子、女子是被出卖得最多的,身强力壮的男丁们都被征集去守城了。
“四少,我们已经去看过了,原先秋府那里已经是府门打开,空无一人了。”
一名穿着羽林卫服装的年轻人匆匆地走到她的面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