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是少爷的亲娘,还是担心自己的孩子。
面色苍白,眉目间带着忧愁的女子推门进来,她穿着半新旧的棉袍子,被寒风一吹,不自觉打个冷战。但是风越冷,越是衬托出她眉目间的一丝轻愁,真真叫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让她免受风霜。
又来了,曾湖庭在心头叹一口气,对石头说,“关好门,我跟姨娘说会儿话。”
“好咧!”
石头响亮的应一声,又捂紧自己的嘴巴,蹑手蹑脚的关好门,守在外院门口。少爷跟亲娘说几句体己话,他当然要守好门户。
孙姨娘进门后坐下,“我的儿,最近的功课怎么样?难不难?”
“挺好,汤先生说我做的不错,该学的都学的差不多。明年应该能下场一试。”
屋里没有茶叶,他只能端了杯热水,袅袅的蒸汽熏在孙姨娘脸上,她突然眼泪滚滚而下,一手拿着帕子拭泪,一边给曾湖庭放雷。
“儿啊,老爷已经半个月没来我房里,他都歇在夫人那里,你跟老爷说的上话,你去劝劝他,让他来我这里啊!”
曾湖庭刚才想说的前程啊财富啊以后让孙姨娘过好日子都被抛到九霄云外,无力感充斥他的全身。
作者有话要说: 曾湖庭:。。。。。。。(以句号表达心情)
第8章
见过让孩子去管父亲的这种事情吗?
“姨娘,”
曾湖庭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些,“你觉得这事该我管吗?我能管吗?或者说,谁有权利管?谁能管?”
孙姨娘抬起脸,哭的梨花带雨,“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呜呜,老爷已经很久没来看过我了,我想见他都见不到。。。呜呜呜。。。”
她扯着曾湖庭的袖子,“我找不到人,给管家塞了银子,他拿了钱也不做事,我没有办法了。。。”
“姨娘,有些话我不想说,现在不得不说,你觉得我爹是个靠得住的样子吗?当初爷爷还在的时候,他成天在外头闲逛瞎混,是出了名的浪荡子,等家里搬到呈州乡下,他断过往家里塞人吗?”
有钱的时候逛花楼,没钱的时候勾搭小姑娘,半年前刚刚又添了一房小妾,要不是呈州乡下地方限制了他,曾湖庭敢肯定,他爹能搞出羊车望幸的故事。
“不许这么说你爹!他是你爹,就是你的天!你说他的坏话,就是不孝!”
软的像小白兔的孙姨娘跳了起来,用大义凛然的语气说。
“我说的是事实!还是你觉得那是坏话?”
就连嫡母陈氏都比她清醒,至少知道把钱财抓在手里,保证自己吃好喝好,而孙姨娘还在渴望无谓的,压根不存在的东西。
“我说是坏话就是坏话!不行,我得去告诉你先生,让他看看到底教了你什么东西?怎么好好的孩子,居然讲自己父亲的坏话!”
孙姨娘站起来推开门就要往外面冲。
“你要去告就去告吧,我的前程也不要了,随便你吧。”
曾湖庭揉了揉眉头,“要我给你指路吗?汤先生住在小清巷。”
孙姨娘心头突然升起凛然之意,回头看着她生下的孩子,面目在若隐若现的灯光里,竟然看起来那么陌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孩子就长大了,抽条的极快,个头已经接近她,好像昨天的时候还是一尺来长的婴儿,是不是因为三岁后放在外院,她很少来看的缘故呢?
孙姨娘一跺脚,跟听到响动的石头撞个满怀,她匆匆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出门。
石头一声唉哟还没叫出口,先看到正堂少爷周身气氛都凝住了,他默默缩头,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一看娘两就谈的不高兴。
石头不禁有点想念他娘,哎,他娘亲也会拿着擀面杖撵得他满村子乱跑,至少该关心的时候还是关心他的,别的不说,刚刚到十月,就给他到处淘换棉花,说他负责守门吹风冷的很,多续棉花暖和。而少爷呢?衣裳破了洞都要自己补。
真是货比货的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