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序一直盯着李大夫的神色,见他忽然皱了下眉,谢淮序心里一紧,沉声问道:“如何?”
李大夫睁开眼,掩去眼中的失望,太失望了,不是什么大病,也没有大碍。但这显然是不能表现出来的,持重地看向谢淮序问道:“姑娘身上可有外伤?”
荷花也一直站在旁边,立刻道:“有,姑娘在雪地里跪了好久,膝盖伤了。”
李大夫点头:“嗯,撩开与我看看。”
大夫的职责,李大夫倒是坦然,谢淮序目色微沉看了眼荷花,荷花立刻上前隔开了李大夫,掀开被子将宝儿的裙袍撩到膝盖以上,再羊绒毯子将宝儿的小腿遮住了,李大夫看到时,就只能看到圆润的膝盖骨。
做好这一切的荷花惊叹了,惊叹于她居然这么机灵了,立刻看懂了侯爷的眼神意思,难免在心中小小得意一下。
谢淮序也看过去,深沉的眼眸漆黑沉底,不同于他的沉重,李大夫依旧神色淡淡,从药箱拿出一瓶药交给荷花:“姑娘的腿伤比她受的寒气严重,稍有不查就会落下病根,将此药涂抹在姑娘患处,不出三日,就能行走自如。”
倒不是他故意说的严重,事实如此,只不过在他看来是小病而已,但总要让侯爷知道实情,才能显出他医术高超来着。
荷花毕恭毕敬接过了,心下也咯噔了一下。
谢淮序墨黑的眸听到李大夫这般把握,才终于稍稍散开了。
李大夫走到桌前坐下,开始写驱寒的药方,荷花立即上前就要给宝儿上药,谢淮序横臂在前:“下去吧。”
荷花愣了下,将手中的瓶子双手递出。
李大夫一心二用,写药方的同时还悄悄抬眼瞄过去,顿时瞪大了眼睛又兴味的眯了眼,然后一本正经地将写好的药方交到了荷花手里。
南宋送李大夫离开,李大夫一边走一边侧过身靠近南宋:“你家侯爷铁树开花了。”
“咳,莫要胡说,那毕竟是侯爷的妹妹,关心一二在理。”
李大夫疑惑道:“哦,怎么不见那年玉李小姐摔伤侯爷这般紧张?”
南宋一时语塞,李大夫爽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温和道:“不必送了。”
***
荷花站在一旁,看着谢淮序给宝儿擦药的轻柔仔细,眉眼间的专注,连荷花都看呆了,等回过神,谢淮序已经帮宝儿盖好了被子,却没有起身的动作。
荷花也不敢催他离开,悄悄退到外间,想着等谢淮序出来,她在进去伺候。
谢淮序凝视着她,幽深不见底,他轻轻抽了下自己攥在她手中的衣袖,宝儿尤是不肯撒,他眼底浮上一层无奈的宠溺,俯身轻声细语:“我不走。”
宝儿像是听见一般,缓缓松了手指,若不是李大夫医术高超,谢淮序几乎要认定宝儿是在假装,他握着宝儿的手放进被褥。
荷花在外间一等就等了一夜,头磕在了暖榻上,她醒了过来,院里的积雪将屋里照的亮堂极了,昨晚折腾的太晚,此时已快近午时,她忽然起身往里屋走去,脚步一顿,侯爷竟还坐在她家姑娘床边,看样子是一夜未睡。
“去煎了药来。”
谢淮序并未抬眼,凉凉吩咐。
荷花福了身去了。她一走,南宋就来了,站在外间。
“侯爷,太夫人病了。”
谢淮序眉心一皱,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