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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刹那,他脖子上套上了一根极细的绳索——九色鹿死后的筋脉编织成的绳索,凤凰火也烧不断。
这是顾听霜这几天常常盘在手里玩弄的东西,没有任何人格外在意过。
眼下,十四岁的病弱少年爆了惊人的力气,他下手死死勒住了胖侍卫的脖颈,细致、冷静地将手中的两根细线绞紧。
胖侍卫挣扎起来爆力可怖,直接将他从轮椅上生生甩脱了下来,但是顾听霜咬死了寸劲不放,眼神比他更加凶狠。
从轮椅上摔了下来,他就用整个人的力量去拖曳这根细细的绳索,用力之大,他自己的手指也已经勒出了血,豆大的血滴顺着绳子滴滴答答地滚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顾听霜浑身冷汗浸透的时候,胖子的呼吸声已经终止,整个人直直地往后面倒下去,出轰然一声巨响。
顾听霜也随之跌倒在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宁时亭赶过来的时候,顾听霜正在一下又一下地劈砍着门槛。
听见他的脚步声,少年愣了愣,而后抬眼看他。漆黑的瞳孔深处冷得像冰,还带着残存的杀意。
他身后,是一片血海。
他抽取了胖侍卫的腿骨,用削铁如泥的长剑削成一把骨刀,用此去劈砍横在他轮椅前的、半掌高的门槛。
地上的尸体已经面目模糊,被毫不留情地翻搅、践踏,活生生的一个人,血几乎被放干了。墙壁上、地上、桌椅、床铺,视线所见,一片鲜红。
室内血腥气浓郁得几乎让人呼吸不过来,连眼前似乎都涌动着血雾。
那双沉静冷漠的眼打量着他,不是看一个人的眼神,而是大量、评价一只猎物的眼神。
他等待着他的动静,毫无惧意,只有深沉的叛逆与傲慢。
顾听霜浑身上下,无处不在告诉宁时亭一个事实:
如果要罚他,日后他也将成为这血海中的一个;如果不杀他,日后也会有别人将像这样死在他手里。
这是狼的秉性,狼的想法,他们睚眦必报,血债血偿。
“杀……杀人了!!!”
宁时亭身后,瘦高侍卫手里倒提着一只银白小狼,两腿抖如筛糠,差点要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刚刚追着银狼去了,好不容易把这个畜生打晕了带回来,准备晚上当着世子的面剥皮烤了吃,但是他只去了短短片刻时间,回来就看见了这等人间炼狱之景!
快要吓疯之前,他勉强找回了一丝神志——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清雅温润的年轻人,不是嫁进来主事的宁公子,还会是谁?
瘦高个儿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拜道:“公……公子!世子他,世子他竟然——”
那个场面太过骇人,他一时间连如何详细描述都不知道,只是拼命磕头,怕得恨不得管宁时亭叫一声爷爷:“请,请公子做主,请公子做主!我兄弟他死得惨,没什么修为灵根,也只是下人,但他是……活生生的人呐!”
“公子请为我们做主!”
砰砰砰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