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平毅摇摇头道“我也不懂。”
郭赵氏解释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学的都是新知识,甚都讲科学,但我们这些讲究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明天是头七,正好又是正月十五,里头有个五,所以叫犯五,插这些小白旗,就是为了给平蕾娃引路,趁着五阎王吃饺子的时候,沿着白旗的路回家。”
郭平康道“还有这讲究,今天长知识了。”
郭平毅压低声音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说法的,看来传统文化是在慢慢流失啊!”
郭平康也不敢再问,他怕问的二妈又哭哭啼啼,郭赵氏趁着火做饭,也没再说话。
郭平康知道二妈家里闷,也不想来,但是为了郭红梅的事,来这里是讨郭平毅的主意呢,不然他才不来呢,看着一家人哭丧着脸,他就憋屈,郭平毅准备小棍,郭平康时不时的凑上去低声说着什么,准备好后一个粘,一个写佛字,为明天郭平蕾的头七插白旗。
风吹得门栓铛铛作响,厚重的门帘,拍打着木门,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郭赵氏不时的看向门那边,天儿那么冷,不知男人何时能够回来。
听到外面渐近的脚步声,郭赵氏一阵欣喜,进来的却是郭家老大的婆姨郭高氏,一进门便道“他二妈,我们今天做了一点肉烩菜,你不用忙活了,给你端了一盆,你们尝尝,平康娃也在这儿,我让平宇娃出去找你了,赶快回家吃饭去。”
郭赵氏放下手头的营生道“这会水也开了,说是蒸窝窝呢!”
郭平毅指着炕栏道“大妈坐。”
郭高氏坐在炕栏上道“我说你去哪了,来你二妈家也不说,赶快吃饭去,饭在锅头了。”
郭平康不情愿的从炕栏上下来走了,宪后(妯娌)俩个坐在炕栏上又聊了起来,看到做的这些白旗,郭高氏心头一酸,抹着眼泪道“可惜了平蕾娃,咱家就这一个女娃,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殁了。”
“是我造孽啊,一年四季是个病秧子,害得我平蕾娃活的时候也没好活一天,”
说着郭赵氏便泪水盈眶。
女人之间的聊天,总是喜欢带些感情进去,才显得真诚,这样的聊天方式固然会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但也会刺激到人的情绪,消耗人的精神。
却说郭仁爱这边刚从郭亮山书记的家中出来,想着郭亮山那番话“仁爱啊,我知道你是厚道人,别说贷款了,就是借我也不怕你不还,我就俩个娃娃,红梅娃结婚五年了,刚回娘家来,你看她那穷日子过的,我能不管吗,长鑫娃念书也用钱了,年四收成你晓得,我现在也是只能吃饱饭,没有多余的钱给你贷啊。”
郭仁爱不知道这样空着手回去,如何面对家人,坐在风小的地方抽了两口烟,提了提精神,虽然已经不烧了,但他的身体却很疲乏。
想到紫杉乡有他的老同学,或许能帮一点忙,之前都想着远近村子里、信用社,从来没去过他那里,村子里到乡上也就三十里路,这会儿还不到晌午,够他打个来回了,拿定主意后,郭仁爱家也没回,就径直去乡里了。
眼见着太阳就要落山了,风虽小了,但并没有停,冷飕飕的直往身体里钻。
郭赵氏担心男人,她恨不能抽自己两巴掌,早知如此,就不提平毅娃念书的事儿了,如今男人病中,还要四处借钱,她更担心男人借不下钱,学了人家去寻短见,她着急的站在自家脑畔上张望着。
隔着两条沟,远处的山头后面埋着的就是自己那短命的女娃,不知她在冰冷的山头那边是否孤独,看到那边,郭赵氏总是不禁掉眼泪。
她又转向另外一边,看着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庄子,多亲切啊,庄里的烟囱里冒着青烟,想必也是一家人坐在热炕头,吃饭拉话儿的好时光,她多希望男人马上就在眼前,哪怕是没借到钱,哪怕是平毅娃不去念书,都没什么的。
男人是她的天,天塌了,她就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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