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蓉眼见事情不对,这便要扑上前去,拦下秦帧。秦帧确实是有些疯了,特别当他充血的瞳仁每每扫过苏小米微凸的小腹。”
给我滚一边去!“秦帧喝道,竟浑然不顾秦蓉是他的姐姐,一巴掌把秦蓉扇到了一边。”
秦帧,你!“秦蓉面色苍白,大惊失色,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秦帧却一把从秦蓉身上抢过她一直佩戴在身上的手枪,枪口胡乱冲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猎手们指了指,厉声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给我绑起来!“秦帧怒道,他竟然要跟来的猎手把身为神使的秦蓉给绑起来。猎手们面色骤变,迟疑了片刻,旋即刷地围上,按照秦帧所说,三两下把秦蓉五花大绑绑了起来。秦蓉刚刚掉到这里的时候,曾经对孟忧开过枪,众人还都记得被秦蓉拿在手里,会发出霹雳之声,发出电光的神物。如今秦帧竟然把秦蓉的手枪抢到了手上,众猎手哪敢反抗?纷纷照着秦帧所说,三下五除二将秦蓉牢牢捆绑了起来。”
秦帧!你别发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赶紧住手!秦蓉喊道,她瞪大了双眼,目瞪口呆地看着秦帧从茂密的树丛里抬出了事先早就准备好的木桩和水缸。秦帧架起水缸,在水缸四周堆满柴火,一把火点燃,不多久,水缸中的清水便咕嘟咕嘟冒起泡来,热气腾腾地沸腾了起来。秦帧又命令手下的猎手将木桩高高竖起——秦蓉这才明白秦帧想干什么,秦帧居然把苏小米高高捆绑在了树桩上,摇摇晃晃架在了沸腾的水缸上,一只手牢牢握着拴住苏小米的绳索,情绪激动,状似疯狂地冲着半山腰发出了一连串凄厉的怒吼。“修皓!要是你还在乎你的女人,就给我出来!我数到三下,你再不出来,我就砍断绳索把你的女人扔到下面的水缸里去煮!”
“一,二……”
二字还没有喊完,众人只见半山腰骤然闪过一道锐利的银光,映衬着半落的夕阳,锋芒毕露,咄咄逼人。有人,手里提着把锋芒毕露的砍刀,缓缓走上了半山腰。当苏小米低头,看到山腰之上,全身染血,身后的道路,遍布尸体、残骸的修皓,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滴滴答答就流淌下了她的面颊。都是她不好,她不该听秦帧的话,跟他来这里。如果她不跟来,修皓就可以好好的,用不着孤身犯险,用不着来这里救她。苏小米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扭动着身子,希望自己能挣脱束缚,不用给修皓添麻烦。但她即便挣脱了束缚,下面还有一个煮着沸水的大锅在等她,她一个人,根本无力逃脱,只有等修皓来救她。苏小米眼睁睁看着他一路浴血,手起刀落,每一刀必定会刺破一人的心口,砍断另一人的头颅,他浴血而来,染红了整条山路,却在抬起头来,看到被高高吊起在铁锅上的苏小米的那一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纹丝不动站立在了半山腰上。修皓唇色泛白,眉心紧蹙,鹰一般锐利的黑眸,被他周遭的鲜血,他额头流下的汗水不断浸染,寒光凛凛,不可逼视。他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对劲,似乎早就受了伤,又或者身体仿佛很不舒服。修皓抬着头,一瞬不瞬盯着苏小米身上被勒出来的红痕,他凝结的冰眸中,不时窜动着刀锋般阴寒的杀气、仿佛要从他体内破壳而出,荡尽天地的狂怒,秦帧等人被他盯得全身泛寒,瑟瑟发抖,不自觉开始纷纷后退。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去!这是所有人一瞬间脑海中共同的念头,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今日放跑了修皓,明日,必将为他们自己惹来杀生之祸!修皓瞪了秦帧足足一盏茶的工夫,方才将视线从他脸上拉开,冷冷扫过挡在他身前,每一个人的脸。而秦帧和秦蓉等人直到修皓走上了山顶,方才恍然大悟,大惊失色,一个个纷纷变了脸色,冲着修皓惊声吼道:“你是二子!?”
修皓一语不发。当他终于将目光停留在苏小米身后,抓着绳索的秦帧脸上,秦帧虽然明知道修皓不可能出手,冲上山来,却还是被他阴狠的眼神,他全身上下,源源不断往外散发的戾气震得倒退三步,两只手,颤颤巍巍、不由自主就扶住了一旁的刑具架。秦帧摸到刑具架,抬头看了眼高高挂起的苏小米,方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去,面向修皓,刚要开口,修皓却早已提起真气,将他那狠决,阴冷的嗓音,送到了秦帧、半山腰每一名猎手的耳边:“说,你们想要什么?”
秦帧被修皓决绝的嗓音刺得心内发寒,再度抬头看了眼苏小米,方才定了定心神,冷冷阴笑着开了口:“把你身上,酋长的信物交给咱们,另外在派个人通知你们部族的人,咕部族咱们接收了!”
秦帧话音刚落,“哐啷”
一声,一个森白的事物,不偏不倚就飞到了他脚下,那正是曾经被苏小米挂在脖子上,后来又被“韩”
部族的大祭司还给修皓,象征族长权威的狼牙。秦帧捡起令牌,手忙脚乱将它塞进怀里,他抬起眼来,看到满山肢体不全的尸体,眼中杀意一闪,二话不说,就从腰里拔出匕首,扔到了修皓脚下:“你杀了咱们多少人,就在自己身上扎多少刀,但是,记着别把自己扎死了。”
秦帧话音刚落,被高高吊起在刑具架上的苏小米,立即拼命挣扎了起来。她泪流满面,满眼哀求地看着站立在半山腰上的修皓,如果眼睛可以说话,她早已对他高喊了几百遍,赶紧走,赶紧走。可修皓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苏小米一眼。他接过秦帧扔到他脚边的匕首,却并没有照着秦帧所说的,将匕首扎到自己身上。他长睫猛一颤动,唇角不知不觉,便微微翘起了一个绝美、冶艳的半弧。修皓抬起头来,迅速用那双阴鸷、冰冷,却每每能偷了苏小米的心,勾了她的魂,将她迷得神魂颠倒,分不清东西南北的黑眼,一瞬不瞬地对准了她。苏小米眼睁睁看着他眼里的冰寒,在她眼皮子底下,冰释瓦解,荡起阵阵水漾的柔情,放射出一道道夺人心魂的媚光,她清清楚楚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自己耳边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修皓在苏小米之前从没有亲近过任何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从未意识到在自己的部族中,有些男人背着他偷偷厮混在了一起。就好比从前“咕”
部族的一号和二号猎手修振和修第。正是因为他意识到了,修振和修第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他才会利用修振的死来诱修第上钩,将这两根眼中钉一并铲除。有些事情,不光男人女人可以做,男人和男人同样可以做。苏小米意识到修皓要做什么,赶忙扭头朝后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不止是她,她身边的秦帧,乃至于围绕在半山腰所有的猎手,见了修皓魅惑、勾魂的摸样,两只浑浊、血红的眼珠子,就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样,直勾勾盯在了修皓举着匕首的右手上。无关欲情,也并不是对修皓动心转了性,只是纯粹被绝美的事物吸引住,移不开眼睛。撕拉一声,修皓举起手来,将自己的衣襟,轻轻划开了一道口子。他小麦色结实、刚硬的胸膛,顿时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从半山腰,直至山顶,活着的猎手,屈指可数,寥寥不过数十人,只要将这数十人从苏小米身边引开,凭着他的功夫,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他们赶尽杀绝。苏小米猜到了修皓真正的意图,立即停止了挣扎,停止了流泪,她拼命告诉自己,他不过是想把那些人从她身边引开,并不是故意要给那些人看他的身体,但想是一回事,真正看到他用匕首割开了自己的腰带,看到他赤身裸体被这伙猎手包围,苏小米的胸口依然又疼又窒,好像泡进了一坛子醋,酸得她恨不能现在就掉到底下那个大水缸里,把遍布自己全身的陈醋洗个干净。果不其然,修皓身上青白相间的皮衣,刚刚散落在地,早有猎手一跃而出,三两步就抢到了他身前,捏着他的下巴,将他那张勾魂夺魄的倾国俊颜,强力挑起在了自己面前:“妈的,不仔细看还觉不到,这小子长得还真俊……”
那人话未说完,便惊觉自己胸口,一片冰凉。他低头一看,他登时骇得全身僵硬,目光呆滞。修皓出手,电光火石之间就以自己整个右臂,穿透了他的胸膛,他收起脸上的浅笑,回头刚要对包围着自己的猎手出手,被高高吊起在水缸上的苏小米,却恰在此时,一阵哆嗦,“唔”
了一声。绳子松了,不光是半山腰的猎手,秦帧也看修皓看得呆了,他不自觉松了手,放开了先前一直牢牢握在手里,捆绑着苏小米的绳索。苏小米稍一扭动,绳子就松了。苏小米急得满头大汗,嘴里唔唔直叫着,抬起眼来,便要向修皓求救。但她刚一抬头,看到修皓闪身向自己飞扑而来的身影,她的胸口,登时像被人扎进了一把尖刀,撕心裂肺般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