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遥边往家中迈步边问他:“近日家中可有事发生?”
“无事,家中安好,听闻六娘子在春宴得公主青睐,郎君与娘子甚是欢喜。”
祁归海跟在她身后答道。
“我阿娘呢?”
宋星遥又问他。
“今日家中有客,娘子正在会客。”
“何人来了?”
“是娘子从前的密友,曾娘子。”
祁归海回道。
宋星遥的步伐慢慢停了:“你说谁?”
“曾娘子,曾素娘。”
————
该来的始终要来,避不了。
“曾素娘”
这个名字,让宋星遥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她想起林宴说过的话。
“遥遥,你要知道,你所拥有的记忆只能让你掌握先机而已,但很多时候你变,外界也跟着改变,事态发展并非一尘不变,别让手上的先机僵化你的思维。”
归来至今,从一个只知怨恨旧事的后宅女子,一步步走到今日,宋星遥不敢说自己成功,但到底这辈子已按她所求顺利走下来,当初林宴叮嘱过的那几句话,也越来越让她认同。
盘根错节的脉络,不会因为她剪去其中一片叶子亦或一条枝条而消失,只会生出更复杂的枝叶,要想彻底消除隐患,她必需将根挖出,否则会永远处于被动位置。
如此想着,宋星遥迅速调整自己的心态,以求能在这个最憎恨的人面前露出一丝笑容。
她想,她可能也开始变得虚伪,面对不同的人,戴不同的面具,将喜怒都藏到面具之后。
林宴要她做自己,不必勉强成为她不想成为的人——这可能吗?
收拾好心情,宋星遥蹦跳着跑进花厅,一叠声喊:“阿娘。”
花厅里,孙氏正陪客喝茶闲谈,面上挂着一贯温和的笑,正与对方提道:“我那一双儿女如今也到议亲年纪,可我才刚入京不到一年,结交甚少,你比我早入京数年,认识的人定比我多,若有那合适人家,你替我上上心。”
想了想,她又交代,“不求家世多高,只要家风清明,为人脾性温和的。”
“放心吧,我省得,自会替你多打听打听,若有合适的,我第一个告诉你。”
坐孙氏对面那人按着孙氏的手,笑着打包票。
孙氏刚想谢她,就听宋星遥声音传进来,便又笑开:“我那小猴子回来了。你上次来的时候,她还没进京,今日刚好让她认认你。”
说完又朝门口进来的人笑骂,“有客人在,你别冒冒失失的惹人笑话。”
宋星遥便放慢脚步,望向坐在孙氏对面那人,先打了招呼:“我知道,娘的闺中密友,听娘提过好几次呢。曾姨好。”
曾素娘与孙氏差不多年纪,看起来却比孙氏要瘦许多,着一袭藕禾色衣裙,眉目带笑看起来婉约亲切,便如家中长辈一般,全然不像是个使诈窃取军情的人。
见着宋星遥,曾素娘从椅上站起,惊喜地冲她招手,又向孙氏夸道:“这孩子好俊的模样儿,比你从前还要标致。你这三个孩子,也就星吟出生时我抱过一回,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都已长大成材,真是一个出落得比一个好。”
孙氏见宋星遥也是满心骄傲,不过嘴里仍是谦虚:“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好,就是个淘气的孩子。”
“淘气的孩子可得不了殿下青睐,这必是个极聪明伶俐的娘子。”
曾素娘一边夸宋星遥,一边从袖中取出一只细长匣子递予她,“拿着吧,别同我客气。你姐姐哥哥我都见过,只有你还没瞧过,今日既是初见,就冲你一声‘姨’,这见面礼也不能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