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新和闻燕的字迹很像,像到一般人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像到曾经有一次闻燕假冒林建新以副市长的名义签了一个文件,愣是没被发现,导致一个季尧争取了半年的市政项目易手给了余浩,林建新被季尧骂了一个星期,哑巴吃黄连,牙都咬得生疼,谁让他从小总让闻燕帮他抄作业,并勒令闻燕要将字迹都模仿的一样以避免被老师发现呢?!但林建新这个时候想说的是:“爷刚失恋,你要爷帮你写作文?!”
“据说体力劳动可以缓解精神创伤,你一数学成绩勉强及格的文科生,除了帮我写作文,给你物理化学生物你也不会,你如果觉得这个不够重体力,我叫人给你搬点煤,你蹲拖把池里洗煤去?!”
……“何况如果不是大季气走了骆骆,耗子就不会走,他不走,我也不用亲自写作业。他不是你哥们吗?他的事你得负责。”
两个小时后,理论上几个月没写过作文,实际上十几年都没写过作文的林建新在完成了一篇作文后,被闻燕在圣诞节即将过去的前几分钟丢出了oe,欢送他的是一句失恋快乐。站在oe的门口,林建新再次领悟到一个在过去他就已经领悟过一次的事实,那就是曾经他叫闻燕去干什么,她就去干什么,但真正到他叫她干什么,她理都不理的时候他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但他现在有点想不明白的是,他以为这一次他和闻燕的关系还没有到对着干这么严重的地步,怎么还是这样了呢?!她家三间房,让他一间住一个晚上又不会死?!何必一定要让他回去被那几个混蛋嘲笑?!他都帮她写作文了。-而半个小时后,林建新在的士上接到了闻燕的电话,闻燕说:“刚才忘记问你了,曾晓白这事我觉得是有问题,是不是你找人做的?!如果是你做的,我就不叫人查了,如果不是你做的,这事既然在我这一块出的,我一定会把人找出来。”
林建新有些气急败坏了,他说:“闻燕,你是不是就觉得全澜港的坏事都是爷干的?”
“你倒是想,也没那么多双手。”
“你跟爷当警察当太久有职业病了吧?”
闻燕觉得林建新的脑子真的有问题了,她说:“我是准备当警察,还没当上,怎么就当太久有职业病了?!”
林建新果断纠正,说:“爷本来是想说,你是看柯南看太多了。”
“看柯南和当警察发音很相近吗?”
“爷说,闻燕你大过节的找爷麻烦是吧?”
“没,我是说,不管怎么样,这事就算了,你别回头找曾晓白麻烦,大季都从来不回头找女人麻烦,你别自己掉价。”
林建新一直觉得之前他的形象在闻燕那里彻底崩溃是在他莫名其妙做好事救了曾晓白,搞的人尽皆知,被逼到一再退让,颜面扫地后,而如今他认识到原来他在闻燕那里早就不存在形象问题了。-林建新回到文华苑的时候已经凌晨了,轻手轻脚的开门,轻手轻脚的关门,也没换拖鞋,直接提着脱下的鞋子回了房间,假装他没回来的样子,再轻手轻脚的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连撒尿的声音都嫌大,最后回房睡觉。松一口气,总算没被哪个混蛋发现。第二天早上,等到所有人都出门了,林建新出了房间门,洗漱后找个地方吃了碗粉,到学校后去系办找了系主任反映了一下江海涛的情况,试探了一下是否能给他做个见义勇为的宣传,发点奖金,或者提前入党之类的。而事实上,也和他想的一样,那个新上任的系主任眼睛一亮,没等林建新多说,很快的认识到了这件事的价值所在。必须说,林建新一直很喜欢和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然后听见这个聪明人跟他说:“林建新,从开学前你爸爸带着你和我一起吃饭的那次后,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
“嗯。”
林建新说:“我爸爸跟我说老师您为了系里的事每天都很辛苦,所以虽然一直想向您请教,又怕打扰。”
“不打扰。建新,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你社会学的老师,但开学三个月了,我还一次都没在教室里看到过你。”
有这样的事吗?!林建新看起来很惊讶,他说:“有这样的事,肯定是我的课表错了,回头我再找班长要一份。”
“那为什么每节课点名都有人帮你答到?”
“老师,看来在您的领导下,我们系的团结友爱之风果然已经达到了自主自发,前所未有的新高度,我相信,未来澜大的校长非您莫属。”
-从系办里出来,为了避免遇到几个混蛋,林建新也没敢在学校里多呆,出了校门,再公交车站里对这站牌来回看了几遍,最终上了一辆去市政府的车。如今的澜港市政府还是八几年盖的老楼,和林建新后来做副市长的时候那排霸气的办公楼完全不能比。坐在市政府门外的草坪上,林建新点了支烟,看着进进出出的o牌车,想着他林副市长那辆低调并彰显他廉洁本色的小福特,想着他现在到底是算什么?时髦的穿越吗?十八岁的他变成这样了,那三十几岁的他变成什么样了?他这会儿在这到底算是缅怀过去,还是展望未来?然后他看见一个人怒气冲冲的向他跑来过来,来的人他认识,是警务室的,叫王齐,大概四十岁左右,几年后会死于肺癌晚期。王齐跑到林建新的跟前,指着林建新厉声说:“你哪来的?这里是随便坐的吗?这里是国家机关,懂吗?”
林建新还是抬头看着这个将死之人,听见对方继续说:“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走,再不走把你关公安局去!”
所以有些人为什么死的比其他人快呢?因为笨。林建新认为,既然党教育我们对待同志要像春风般的温暖,那就算我们把同志当落叶一样的给扫了,也得让他感受到你的温暖,最好还能让他谢谢你把他给扫了。站起来,踩灭手里的烟,林建新走了,走之前他跟王齐说:“像你这种人将来要么被开除后得肺癌死掉,要么没被开除,还是得肺癌死掉。”
毫无疑问的,王齐被气的不轻,不过林建新跑的很快,他也追不到,林建新的心情变的很好,他觉得果然是助人为乐,如果现在这个人聪明点去医院检查一下发现是早期的话应该不会死吧?不过如果这个人不去医院,林建新觉得就不能怪他了。-心情变好的林建新决定再去找闻燕,毕竟这事不能再拖了,他不可能连着两天都不出现,那几个混蛋不会那么容易打发的。于是一个小时后,在教室里上着课的闻燕接到小弟汇报,林建新拿一根铁棍把oe的门给砸了,人被扣着了,等她回去处理。闻燕马上给林建新打了个电话,但他没接。而等到闻燕从学校里赶到oe的时候,林建新正极为大爷范的坐在某个卡座里,左右个三个小弟死死的看着他,因为是下午,oe里没有客人,安静的出奇,加上几百平的空间一点隔断都没有,每一个小的声音都会被放的很大,甚至会产生回音,带着那么点混响效果。以至于林建新那声:“回来了,就等你在。”
震的闻燕额头上的十字路口都具现化了。怎么说呢?!闻燕觉得林建新这人虽然最近是有点病,但如今看来逆毛捋还是不行。闻燕走过去,坐下,声音和风细雨,说:“昨天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不管是曾晓白,还是江海涛,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行不?”
林建新觉得他又对了,果然他还是个s,什么帮人写作文之类的作风还是不适合他。显然闻燕不听他的,他是不能把她怎么样,但他不听闻燕的,闻燕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冲着小弟们摆摆手,林建新说:“你们滚吧,爷有她有话说。”
可是没有人动,左边第一个小弟解释说:“浩哥走之前吩咐了,如果是林建新来找燕子姐,我们得跟着。”
林建新觉得余浩这种人活该打一辈子的光棍,不过有些事情被人知道他也不介意,他只是觉得闻燕可能会介意。但闻燕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没关系。”
既然这样,林建新就说了,他说……“其实……爷想了想,还是挺喜欢你的。”
闻燕愣了一下。“真的。”
这样大的变故让闻燕看着林建新的眼睛里出现了疑惑。“我们重新订婚,正式的。”
闻燕眼睛里的疑惑变成迷茫了,她想不明白这是个什么状况,林建新想干嘛?林建新完全没有从闻燕那里得到他想要的反应,所以他决定下点重药,他拉了拉闻燕的手,说:“我爱你。”
闻燕明白了,她说:“你是不是又拿我跟大季他们打赌了?”
曾经林建新尤其喜欢拿闻燕跟几个混蛋打赌,比如他们在操场踢球,闻燕在边上上体育课,林建新就跟几个混蛋赌十块钱,他勾勾手指就可以把闻燕叫过去,然后让她帮他去买一瓶汽水。还是一句老话,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林建新看见闻燕从钱包里拿出十张一百的塞到他手里,说:“帮我也加一千块的注,押我们两个绝对不可能再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