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数字给了季尧得瑟的机会,抢了林建新不小心带下台的话筒,喊了声:“爷只用三厘米。”
全场的姑娘嗷嗷叫!纪千舟说:“爷踩凳子。”
全场的姑娘尖叫。林建新说:“一个二个的踩高跷都好!反正爷蹲起!”
……一片嘘声。要说林建新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比如他原本以为十八岁的季尧跟十七岁的骆佳容根本没有办法在一起,比如陈青杨那根注定要骨折的小手指,比如一首注定要被送给夏凡的歌,所以他之前的焦虑都是多余的,不管怎么样,该过的好的一个都少不了,他只用把自己过好就行了。不过,虽然说是最后一曲,但也只是计划,和陈青杨事先预料中的一样,不断的安可,再一曲,继续安可,陈青杨准备了五曲安可,唱完了下场十分钟,走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剩下的还是在安可,大都是小姑娘,那种换个班主任都会伤心半天的小姑娘,哗啦啦的哭成一片,陈青杨还是又出来了,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小妹妹哦,爷不是要死了,爷出去赚点钱,还回来的。”
于是场子里的哭声小了点,不过林建新忍不住在心里吐糟,赚了钱就成个胖子了,对于姑娘伢来说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最后一直唱到差不多两点,陈青杨就是金嗓子也哑了,小姑娘们终于心疼了,抹着眼泪离场了。陈青杨累的不轻,直接瘫在后台的椅子里连手指头都不动了,连季尧说:“你们看条子跟爷是不是一副纵|欲过度,精|尽人亡的样?!”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段冬在边上一脸心疼的样子,林建新和闻燕过去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两个人从体育馆出来,骆佳容跟着季尧走了,闻燕发现余浩把车已经开走了,于是……林建新说:“我们今天晚上去你家,好不好?”
然而林建新还没等到答案,刚说完话,就听见一个稚气的声音说:“你能帮我签个名吗?我喜欢你唱的歌。”
这个小姑娘大约十岁的样子,穿着浅蓝色的羽绒服,齐耳的妹妹头,大大的眼睛。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但让闻燕有点惊讶的是,林建新竟然看着人家完全呆住了,鉴于小姑娘的父母就在后面站着,她把林建新的手使劲的捏了一下。林建新才有些惊醒了,接过小姑娘手里的笔记本和笔,貌似不经意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有些害羞的笑,露出可爱的小酒窝和梨涡,说:“我叫夏彤彤。”
夏彤彤,十几年后将成为陈青杨老婆的小姑娘,林建新最喜欢看的就是她每次使劲摇晃着陈青杨的肩膀,大声说:“胖子!你要给我减肥!你必须减肥!”
的样子,而那个时候的陈青杨总是一副死猪子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减!爷真的在减,不骗你。”
其实要林建新说,反正夏彤彤认识陈青杨的时候就是胖子了,在这一点上那么执着干嘛,但就在几个小时前,陈青杨在几千人的尖叫中挥舞着汗水热舞的时候,林建新忽然就明白为什么了。就像是一个男人迷恋于年轻的女人,因为青春是一个女人美好的年华,而大多数男人最美好的年华是在三十岁以后,但陈青杨最美好的年华就在他的十八岁,尽管这个时候的陈青杨没有十几年后那么富有,但夏彤彤原本也不在乎陈青杨多富有,她就是喜欢那个拿着话筒,踩的舞步的陈青杨,可是陈青杨唱的最好,跳的最好的时候她只能从模糊的视频里见到。连她妈妈都曾经在电视里看过陈青杨最好的样子,但她没见过。如今陈青杨提前退出决赛,这场演唱会也没有录像,就算十几年后,她再遇到陈青杨,她能看到的更少,可能只有几天前陈青杨在省里比赛的一场而已。林建新在夏彤彤的笔记本上签完名字,然后看向夏彤彤身后的夏爸夏妈,以前他就听说过陈青杨的丈母娘当年是他的粉丝,现在看来是真的,居然一家三口大老远的坐飞机跑来看这么一场演唱会,不只是粉丝,简直是忠实粉丝。貌似随意的,林建新说:“你们好像不是本地人?”
夏妈说:“是啊,放寒假带孩子出来玩,正好赶上了。”
澜港也不是旅游城市,把孩子带到这里来玩也够奇怪的,林建新说:“你们要不要去跟青杨合个影?”
毫无疑问的,瞬间夏妈的眼睛就亮了:“好啊!好啊!”
于是林建新在闻燕有些疑惑的目光中把这一家三口带回了后台。陈青杨依旧瘫在原本的那张椅子上,不过在看到林建新后面跟着生人的时候瞬间坐直了。夏彤彤表现的并不是太积极,更多的是一个小姑娘伢的羞涩,林建新让到一边,也不见她上前,伸手想拉……想到二十几岁的夏彤彤的样子,林建新的手又有些尴尬缩回去了,他直接拿了夏彤彤手里的笔记本和笔塞到陈青杨的手里:“签个名。”
陈青杨是那种一般在外人面前除了微笑没有其他表情的人,但这回他瞪眼了,因为他想到上次林建新莫名其妙让他帮曾晓白签名,回头就因为曾晓白跟闻燕解除婚约了。这让他不得不多看了夏彤彤一眼,这么小的小姑娘,应该是安全的吧?!然而,陈青杨签完名,把笔记本笑呵呵的递给夏彤彤后,林建新拿了一边的照相机说:“合个影吧。”
这让一边的段冬面上露出了一点不满,因为平时也就算了,但这会儿陈青杨已经很累了。不过陈青杨很配合,拿湿巾擦了擦脸上没干的汗,主动站到了夏家三口的边上,露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笑容。照完这张“全家福”
后,林建新又让陈青杨和夏彤彤两个人照了一张。要了夏妈的地址以便照片洗出来了寄过去,最后把三个人送出去,一直送上回酒店的的士。其周到的程度让全程没有说一句话的闻燕有些难以相信。这个时候,体育馆外的人已经陆续走的差不多了,零星的有几群没有等到的士的男女的打情骂俏。这个小年夜很冷,林建新拉着闻燕的手,贴在他的脸上,说:“今天晚上我们去你家,好不好?”
“好。”
-两个人没有让的士把车停在家属院的正门,而是在离正门还有大约五十米的院墙边上下车了。因为这半夜三更的,假如走正门,门房一定会出来看,然后拿到手软,更不要说后来被公安部刻意宣传成警队形象,什么天朝第一女警之类的,他一个整天玩权力斗争的文职干部是绝对不能比,但这也太掉价了。而闻燕看着林建新站在墙上半天没反应,说:“这招是骆佳容教的,我和耗子都练了很久,其实不难,你如果想学,我教你,你臂力和弹跳力都不错,应该半天就会了。”
虽然确实觉得很掉价,确实有点伤自尊,但林建新觉得他还没有到需要女人来安慰的地步。只是拉着闻燕走在凌晨安静而寒冷的家属院里,他说:“我拉你也一样可以上来。”
而在林建新说完话差不多又走了近三十米,闻燕说:“你不是每次都会在上面拉我。如果某次正好你心情不好,不拉我,我怎么办?”
她说:“就像我的水枪被霍明掰断了,去找你的时候,你甩开我,不理我,我怎么办?”
其实闻燕觉得她说这话有点多余,事情过去很多年了,林建新肯定不记得一把破水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