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片刻后,响起谷雨的声音:&ldo;姑娘,饭菜要凉了。&rdo;&ldo;摆饭吧。&rdo;紧接着,便是一阵碗筷叮咚的声音,似乎有人坐到了桌前吃东西。惊蛰问:&ldo;姑娘觉得这桂花羹可还好?&rdo;&ldo;不错。&rdo;沈妙的声音响起:&ldo;很合口。&rdo;&ldo;那便多吃点。&rdo;谷雨笑着道。听了好一阵子,沈妙似乎是吃完了,屋里响起一阵收拾碗筷的声音,谷雨端着食篮走了出去。只听得惊蛰道:&ldo;姑娘还要看会儿书?&rdo;&ldo;有些乏,再看一刻,你去将熏香点上吧。&rdo;沈妙的声音恹恹的。桂嬷嬷直起身子,深深松了口气,扭头再看了一眼那窗户,走出了院子,待出了院子,还忍不住回头喃喃低语道:&ldo;姑娘,莫怪老奴心狠,大夫人要对付你,谁也拦不得。&rdo;待桂嬷嬷走后,却没见身后出现了一个男子身影,他瞧着桂嬷嬷匆匆离去的背影,面上泛起了些愤怒的神色。屋中,惊蛰忧心忡忡的看着沈妙:&ldo;姑娘,谷雨已经出去了,奴婢还是不明白,姑娘究竟想做什么?&rdo;不知为何,惊蛰的心中总有些不安,仿佛在这静谧的深山之中,将要发生点什么似的。她问:&ldo;姑娘方才做那出戏骗过桂嬷嬷,难不成桂嬷嬷有什么把戏?&rdo;而沈妙对桂嬷嬷那一番和颜悦色的话,让惊蛰紧张不已,生怕沈妙又如从前一般对桂嬷嬷言听计从。沈妙看着那燃烧跳动的灯花,细小形成的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同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形成鲜明对比。假装吃东西,假装点熏香,不过是权宜之计。至于为什么要和桂嬷嬷说那段话,倒不是因为她心软。复仇的这条路,谁也不能回头。不是从前有过恩,就是日后犯错的理由。恶人永远不值得怜悯,那些就如同后宫中,赢家对输家说的话一般,断头前的上路言。她轻轻阖眼。&ldo;姑娘,现在做什么?&rdo;见沈妙不回答她的话,惊蛰只好换了个问题。&ldo;等。&rdo;&ldo;等什么?&rdo;少女眼睫微动,唇角轻扬。&ldo;等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rdo;☆、不速之客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寺庙中,撞钟的和尚撞完了最后一次钟,天色浓重的如泼墨,淅淅沥沥的雨水击打在树丛中,散发出芬芳的泥土香味。沈玥坐在桌前,放下手中的书页,揉了揉眼,似乎是觉得有些困倦。身边的丫头问:&ldo;姑娘可要歇着了?&rdo;沈玥不言,打开窗户,隔壁房屋住的是沈清。沈清的房离她不远,此刻还亮着灯火。&ldo;二姑娘是想和大姑娘一起睡么?&rdo;丫鬟迟疑的问。&ldo;不了。&rdo;沈玥有些厌恶的转身:&ldo;去将院子的门掩上吧。&rdo;另一头,沈清屋中,沈清摆弄着手中的小玩意儿,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瞧了一眼外头:&ldo;都这样晚了……&rdo;她站起身来:&ldo;还是歇着好了。&rdo;路过桌前时,突然瞧见那里摆着一只造型别致的香炉,还有支香,沈清捻起来闻了闻,只觉得煞是清香,便道:&ldo;这只熏香也点上。&rdo;又过了小半刻,屋中灯火也便熄灭了。一切归于寂静,深山中的古寺到了深夜,除了鸟鸣和虫呓,就只有雨水击打在瓦片上,顺着屋檐滴在石板上发出的清脆响声。万分的沉寂中,北阁最里间的那间屋子,灯火也悄无声息的熄灭了。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人的脚步声轻巧划过,而若是此刻有人路过,便可见窗前桌边,坐着一名紫衣少女。她容颜冷清,面无表情,唯有一双眼睛,在黑夜中都不掩清澈,仿佛意欲捕猎的巨兽,在紧紧追随着猎物的到来。头上的瓦片,似乎发出了窸窸窣窣的清脆响声,站在沈妙身后的谷雨和惊蛰二人同时抬起头来,一脸紧张的护着桌前的人。片刻后,窗外传出了一声&ldo;喵&rdo;的猫叫。二人同时松了口气。可没等她们的这口气落下,便又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虽然轻,落在毫无睡意的三人中却分外明显。紧接着,窗户被人打开,一个人影跃了进来。&ldo;小姐,是我莫擎。&rdo;那人轻声道。谷雨和惊蛰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惊蛰点起了一根细蜡烛,生怕那光透到外头去。乍看之下却惊讶的很,只见莫擎的背上,竟还扛着一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清。此刻沈清双眼紧闭,一副昏睡不醒的模样。惊蛰和谷雨心中俱是惊惧不已,沈妙却是扫了沈清一眼,淡淡道:&ldo;你做的很好。&rdo;莫擎脸色有些尴尬。他也是夜遇小侯爷站在对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谢景行。火折子昏暗的灯火下,他的眉目英俊如画,却紧紧皱着眉,有着与白日迥然不同的寒意,仿佛变了一个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