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洋的眼眶也有些热:“继承?”
“我们的舰队,所有的舰船,只要你能掌控得了,我可以全部都给你。”
之慎坚定地说,随后温和起来,“希望你不要质疑我的目的。我来找你,和外界传言的王位继承没有丝毫关系,否则我不会把年轻有为的你带回去,那样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吗?”
手心的汗模糊了老照片上的图案。
君洋抬起眼来仔细端详这个身处云端的男人,似乎想找到他们之间的共通之处。
他犹豫地开口,生涩地安慰:“别……别哭了。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你愿意回来吗?”
之慎面露欣喜,泪水随着脸颊滑落,“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不会让你陷于不义。等我回去,我会公开这些照片,向全世界证明你的身份,然后通过政府交涉,堂堂正正地接你回家。”
陌生的词汇让君洋的眼神蒙上了一丝迷茫:“回家?”
之慎握住他的手:“对,回家。”
目送着之慎和十余个装扮成路人的保镖进入了两辆商务车后,君洋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无声地呆。隔了足有几分钟,他才动车子,缓缓地开向山海关军区。
大门内的值班人员见是他回来,没有上前盘问,门口的升降杆直接自动升起。他却把车远远停了下来,脱下制服外套,扔在车里。
他大步走近警卫室,朝着向他敬礼的哨兵打了个响指:“电话。”
哨兵把电话摆到桌子中间,自觉出了警卫室,带上了门。
桌面一角有一本小册子,君洋手指一压,将它划了过来,找到“国家安全部”
的内线电话拨了出去。
“我是山海关军区77499部队隶属枯桃舰k-2o2o战斗机大队的君洋。”
他一边说,一边抬眼环视周围。
迷茫与脆弱荡然无存,哪里还有找不着爹的委屈影子。
“我现有人偷越国境,在我国境内展开间谍活动,请求立即实施抓捕。间谍乘坐了两辆奔驰商务车,车牌号分别是……”
举报完,他留在原地等着接受国安部的人检查,顺便随手拉开了警卫桌的几个抽屉,稍微一翻腾,果然现了打火机以及半包廉价香烟。
之慎可不是普通人,他不确定自己方才的演技如何,迫切需要抽几支烟来稳定情绪。
可刚一摸到烟盒,他又情不自禁想到昨晚有人车轱辘似的隔着听筒来回问他:君洋,你牙怎么那么白啊,怎么刷的?你用的是什么牙膏,有推荐的吗?
他把烟盒丢在一边,拨了个熟悉的电话:“我君洋,在北大门。叫人带反侦察的设备来,看看我车上有没有窃听和追踪……嗯,真的,我建议你把排雷的也带上。”
倒霉的烟盒被他捏变了形,烟丝儿的味道更加窜出来了一点,十分诱人。
君洋和它对视了几眼,找了个最远的抽屉把它丢了进去,摸了摸耳朵——它诱不着他了,他有更诱人的。
第24章
两辆商务车有备而来,用的都是套牌,套了还不止一个号,每行驶一段时间后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撕下一层,熟练地进行简单的伪装,接着继续飞也似的驰骋在路上。
随从问:“要准备闻布会,公开那些照片吗?”
“他会来么。”
之慎自言自语,仰面躺在车里的一台按摩椅上,“他今年二十七岁,不是七岁,让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放弃眼前的一切,不太现实。即便他对‘家’有渴望,但还是太抽象了,更何况这两者看起来相当冲突。”
“您刚才不是和他聊得挺好的吗?我在车外听到了一点儿,他有意向……”
“还不够。”
之慎略做休息,打算起身处理其他事,“不过我听说,酿酒的人只要把酒曲加在酒缸里,它就会自动酵——给他一点时间,人的想象力能产生巨大的能量。现在他心里只有一点点动摇,等时间把这种渴望酝酿得更大的时候,我再出面。在此之前,只要他出那扇大门就叫人盯紧,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您在他的车里放了定位吗?”
“没有。”
之慎从袖口捏下豆粒大小的东西放在随从手中,不怒自威,“这什么年代的,太明显了,连我都能找得到。他那辆车每天出入军区,肯定有定期检查,到时被现了更麻烦。”
随从也很是无奈,定位这玩意儿只要工作就必然会产生信号,像这种自动断点的已经是最式最极限的了,可也经不起长时间的检测。
只要得到一个已知职位的人在军区内的行动路线,之慎手下的情报部门就能推测出该军区的区域划分,甚至进一步推测出兵力分布和整体实力。说他不想知道山海关内的情况那是不可能的,他身处的位置需要尽可能不断探知全世界每一个军事基地的情况,但追踪放哪儿也不能放在君洋的身上。
眼下,获取这个人的信任比打探那些消息更重要。
之慎问:“昨天截到的电话呢?拿给我。”
在他派人调查过的所有单独个体目标中,从没有一个人警惕防范得像君洋这么密不透风,既没有任何军区外的人际圈,也从不使用民用网络,他的人蹲守了很久都一无所获。如果不是昨天深夜意外截获了一通外线电话,情报人员推测目标即将返舰,再根据离舰时间推测出目标今天有可能离开军区外出进行体检的话,他也不可能在风口浪尖上动身跨越海峡,来到这个医疗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