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是担心的,担心他这么容易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再次从井底爬上来的宋书白将一张安抒抒和孩子们的大合照递给她,那是孩子们一周岁生日时拍的,他们三个将她围在中间,全都嘟着粉嫩的肉唇亲她,而照片背后还有她和他们三个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掌印。
安抒抒轻轻抚去照片上的水渍,将它抱在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孩子们是那么地爱她。
可是她没用,终究把孩子们弄丢了。
直到天将近黑沉,跪在井口的苏筱柔终于再也忍不住朝井里头撕心裂肺地痛哭出声,安抒抒才有了一丝慌乱。
“老婆!”
另一个井口传来男人气若游丝的呼唤,周启樾慢慢从井口地平线探出身子,额头上的鲜血已经凝固,浑身脏污得活脱脱像一个泥人,臭得跟死了十年的老鼠一样,方圆十里的人都恶心地吐了。
可也就是这么个臭气熏天的人,跪在地上半天的苏筱柔竟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嘶哑着嗓子哭得伤心欲绝,“还好你没事,我以为我再也……”
不等她说完,周启樾只是漠然地挣脱她的拥抱,蹒跚着步子朝我走来。
身后被他挣脱开来的苏筱柔宛如失了魂般呆站原地,似乎无法相信周启樾会抛下她走向另一个女人。
周启樾走到安抒抒面前,将手中整整齐齐码放好的相片递给她,最上面的那张,赫然是孩子们两周岁的生日照片。
那天,带着二宝去打完狂犬疫苗回到家里后,我还是拍了这张照片作为留恋。
我接过相片数了数他找上来的35张,整好一共159张相片,一张不少。
可是没有一张照片里有周启樾的身影。
周启樾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满是脏泥的脸上有一道透亮的水光滑过。
他好像哭了!
认识他这么多年,安抒抒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哭。
可是孩子们都死了,在葬礼上不来哭,现在哭有什么用呢?
男人就是贱,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后悔!
安抒抒抱着相片正想离去,周启樾身子晃了晃,下一秒就要扑倒在她身上,她迅向后一退,周启樾就那么直挺挺地栽倒地上,彻底晕死过去。
这一次,苏筱柔再也没了刚才伤心欲绝的模样,只是眼神透露着委屈和不甘,静静看着周启樾倒下,继续默默跪着没有上来搭一把手。
出于人道主义,也作为唯一能立马出现签字的家属,安抒抒还是跟着来到医院。
但苏筱柔最终还是跟来了医院照顾周启樾。
她拿着缴费单进病房时,就见周启樾早已醒来,病房里的两人竟也罕见地没有过多亲密的举动,互相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这是你未来老公的医药费,出院了记得还我!”
她将手中的单据塞到脸上并不好的苏筱柔手上,并将包里的离婚协议书甩到周启樾脸上,“赶紧签字吧!”